穿慣了綾羅綢緞,這粗衣麻布穿在身上,竟也有說不出的舒坦。松松垮垮的,看上去有幾許狼狽,幾分書生卷氣。
溫故上下打量著趙無憂,“倒也極好。”
趙無憂無奈的輕嘆,“我倒不這么覺得。”
如今素兮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在府衙內(nèi)應(yīng)付,趙無憂身邊除了一個溫故再無他人。說起來,還真是有些狼狽不堪。她堂堂禮部尚書,嬌生慣養(yǎng)了一輩子,出門都是前呼后擁的,何時這般落單。
瞧了一眼溫故,趙無憂道,“你就不怕嗎?”
“怕什么?”溫故背著藥箱,走在鄉(xiāng)間小道上。
趙無憂咳嗽著,“越往泗北山走,就越是瘟疫的重災(zāi)區(qū)。正所謂瘟疫猛如虎,你可曾想過,若是一著不慎染上瘟疫,這輩子就完了。”
“你怕嗎?”溫故回頭望著她。
趙無憂輕笑,“治不好瘟疫,就算回到京城也沒辦法跟皇上交代。可你卻不同,你可以逃走,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選擇避開這場浩劫?”溫故笑得有些艱澀,“有些東西是沒辦法避開的,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可對我而言,等待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趙無憂抬步往前走,風(fēng)一吹,她還是咳嗽。那張素白的臉,此刻更顯得蒼白。乍一看,還真像是個瘟疫病人。
溫故不言不語的與她比肩而行,穿過這鄉(xiāng)間小道,遠(yuǎn)遠(yuǎn)的便能看到那些官軍在調(diào)整防守。
趙無憂站了站,這一進去,還能出來嗎?
“城里的病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要找個病重的都不太容易。而只有此處的病人,因為發(fā)病到了極處,所以能把一切癥狀都看的清楚。”溫故輕嘆一聲,“這兒是最早發(fā)現(xiàn)瘟疫的地方,也就是說,這兒的人可能知道點什么。”
“在卷宗上,王唯庸最大的破綻,就是把楊柳村定位為絕跡。可在此之前,楊柳村的人在知府衙門前,鬧過一場,而那天夜里,我也看到暴亂。穆百里說,那是楊柳村的人。”趙無憂嬌眉微蹙,輕咳兩聲,“這楊柳村一定有古怪,否則暴民為何要沖入這兒呢?”
溫故也不明白,這里頭到底是為了什么。
“王唯庸不想讓我們接觸楊柳村,可見這里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趙無憂眸色微沉,“溫大夫,你在平臨城的時候,可有準(zhǔn)備什么應(yīng)急的方子?”
“有!”溫故點點頭,“以我這多年行醫(yī)的經(jīng)驗,該備的藥也都連夜準(zhǔn)備了。在大鄴,十多年前也爆發(fā)過一場瘟疫,死了不少人。”
“就是我出生那年吧!”趙無憂道,“我聽我爹娘說起過,那年死了很多人。”
溫故一愣,沒有吭聲。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走吧!”
因為發(fā)現(xiàn)了陌生人的痕跡,那頭的官軍突然一聲吼,“什么人?”二話不說,便有人快速將趙無憂與溫故圍攏起來。
那為首的軍官上下打量著趙無憂,猛然間凝眉,“你從哪兒來?”
趙無憂與溫故都是生面孔,而且這荒郊野外的,兩個陌生人靠近這瘟疫重災(zāi)區(qū),難免教人心中生疑。然則繞道泗北山,過一道天險,便是距離華錦一帶最近的路。
然則這條路很少有人走,聽說在天險那一帶,經(jīng)常有草寇出沒。朝廷也派人去清剿,都是空手而歸。這些草寇神出鬼沒,實在找不到蹤跡。
久而久之,知道情況的人,便不再從這兒走。倒是有些外鄉(xiāng)人,貪圖近路,還偶有從這兒過的。過天險全賴運氣,運氣好的安然無虞,運氣不好的便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與表叔二人剛從平臨城出來,預(yù)備回家。”趙無憂咳嗽著,一張臉,白得嚇人。
聞言,官軍面面相覷,上下仔細(xì)打量著趙無憂。
趙無憂身段單薄,一身粗衣麻布,臉色慘白,還伴隨著咳嗽。這壓根就是瘟疫病人!
“把他拿下!”為首的一聲喝,當(dāng)即有人一左一右的摁住了趙無憂。
“你們干什么?”溫故急了,當(dāng)即沖上來,抽出背上的傘,拼命的敲打著官軍,“放手!放手!拿開你們的臟手,別碰她!”
他有些氣喘吁吁,似乎是生了氣,吹胡子瞪眼的樣子,讓趙無憂當(dāng)下一怔。
“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仗著自己是官軍,便能這樣欺負(fù)老百姓。”溫故道,“這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說抓人就抓人,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他一看就是染了瘟疫,奉知府大人命,但凡染了瘟疫的,不問男女不管老少,全部關(guān)押起來。”為首的一聲怒喝,“抓起來,送進去!這老頭跟他在一塊,約莫也已經(jīng)感染了,決不能放過一人!”
官軍們都帶著口罩,還套著手套。
二話不說,上前就扣住了趙無憂和溫故,直接塞進了隔離窩棚里。這一排排的窩棚里頭,都是病怏怏或是垂死的人。或躺在地上呻吟,或生不如死的跌坐在地,一臉的茫然絕望。
趙無憂身子繃緊,她已經(jīng)進入了隔離病區(qū),也就意味著,她很容易會被傳染。稍有不慎,她就會跟這些人一個下場。
溫故俯身蹲下,快速從袖中取出一塊布,落在倒地暈厥的病人腕部,伸手輕探此人脈搏。趙無憂站在那里東張西望,這里頭沒有官軍,都是垂死之人。外頭這些官軍也是怕死的,只敢站在外圍,也不敢進來。
是故,這里的人雖然都在等死,但好歹行為不受約束控制,還能自由的穿梭行走。
趙無憂俯身蹲下,嬌眉微蹙的盯著溫故瞬息萬變的表情,“怎么了?”
“脈象很弱,已經(jīng)不行了。”溫故輕嘆一聲,站起身來,“不過這種病癥很奇怪,我怎么瞧著有點不太對勁呢?”
趙無憂一怔,“這話是什么意思?”環(huán)顧四周,都是這樣了無生機之人,什么叫不對勁?這些人不都是病人嗎?
溫故眉頭緊皺,“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十多年前那場瘟疫我也經(jīng)歷過,但是——瘟疫的癥狀似乎不是這樣的。他們的病癥看上去像是瘟疫,可脈象卻不似瘟疫,這不是很奇怪嗎?”
“你說這些,我不懂。”趙無憂是久病成良醫(yī),但又不是真正的大夫,所以她不是很明白溫故的意思。什么叫像瘟疫,又不似瘟疫?
溫故起身,眸中微光凜冽,“我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兼而有之的狀況呢?”他環(huán)顧眾人,“這里的人,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被丟進來了?”
“對!”趙無憂點頭,負(fù)手而立,一聲輕嘆,“平臨城內(nèi)外,但凡有瘟疫癥狀,不論老少不論男女一概不予醫(yī)治,全部丟在了這里。”
“那么,這兒有大夫嗎?”溫故問。
趙無憂蹙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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