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得。

即使是問現(xiàn)在的符華本人她也不會得出這樣的答案。

如果前文明是一個和平的時代，蘇青安可能不會產(chǎn)生出教給符華太虛劍氣的打算。

但可惜事實恰恰相反。

太虛劍氣并不是一個有趣的玩具，它是女孩注定要踏入修羅之路的前提下，蘇青安所能想到可以最大程度保護她的一種無奈之舉。

符華悄悄放下課本，她被混亂的思緒打破了學(xué)習(xí)時間后，一時之間也沒有了心思去繼續(xù)記背單詞，她的目光游離在課本的封皮，眸子卻迷離的失去了焦距，顯然是在走神。

女孩的坐姿看起來實在十分規(guī)矩，她的背脊挺直，雙膝并攏，中間纖瘦的大腿留出的一大道縫隙可以望見椅子的表面。

但比起椅子表面上無聊的木紋，顯然暗藏在長褲下的雪白大腿才更加有趣，而即使望不見被牢牢遮掩住的寸寸肌膚，被牛仔褲隱約勾勒出的筆直和弧線也十分青春，有著被目光駐留游走的資本。

她被白襪包裹住的足穿著印有小熊圖案的拖鞋，足弓悄悄彎起一些弧度，腳趾按壓在塑料質(zhì)感的鞋面上和細膩的面料親昵的接觸。

女孩有些無聊而拘束的重復(fù)著這個沒有意義的行為消遣著時光。

對于這個平日里文靜的小姑娘來說，這個摸魚的安逸行為顯然十分少見。

當然，若只是從表面上看，就只能看到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

嘩啦嘩啦的水聲在這個時候顯得十分明顯，讓在一旁閑著的符華產(chǎn)生了一種慚愧而又有點理直氣壯的情感。

是他自己答應(yīng)包家務(wù)的嘛！

所以自己不算偷懶。

可是這樣一直閑著沒做家務(wù)的感覺也讓女孩有些不習(xí)慣，最終她忍不住偷偷瞥向側(cè)面的廚房。

從符華的視角上少年安靜洗碗的模樣很是日常，他認真用洗潔精浸泡搓洗碗筷的光景，對比起今天接二連三給自己帶來的魔幻觀感顯得過于普通，讓符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想。

但她的目光繼續(xù)打量后，就捕捉到了足夠粉碎這份日常的細節(jié)畫面。

少年露出的手臂肌膚上如枝椏舒展而開的疤痕，很是刺目，那像是白紙上落下的血珠，入眼的色差感給予著驚悚的猩紅印象。

讓她奇奇怪怪的就有點不舒服。

比起什么太虛劍氣，比起什么廚藝或者超凡力量，比起這些足夠讓她未來產(chǎn)生鮮明變化的事物，這些疤痕的來歷才更讓她感到在意。

她努力瞥過眼，將視野定格在了遠方窗外的漆黑夜空。

哪怕有所在意，符華也不會選擇過問。

她覺得蘇青安就是個陌生人。

嗯。可能有點奇怪的陌生人。

總之，女孩認為他們之間還沒有到可以互相詢問過去的關(guān)系。

何況是這種一看就不是可以隨意觸及的過往。

但符華悄悄打量的視線沒能逃過蘇青安的感應(yīng)，剛從長久的高強度生死廝殺脫離不到一天，他的身體依舊處于最敏銳的階段。

順著之前目光的匯集處，少年順勢望去。

好奇這個嗎？

瞥了眼手臂上的疤痕，蘇青安有些無言，這是源自朗基努斯之槍余波濺蹭的結(jié)果。

其實手掌上才是更加顯眼的地方，只是之前為了不讓對方注意到，他一直選擇用稍寬的長袖遮住。

那是曾經(jīng)直接握住朗基努斯之槍的右手掌。

仿佛被肆意剝裂開了外層的奇異花瓣覆蓋出了原本的膚色，深紅的紋路是神明給予的痕跡，詭譎的美感和猙獰的感觸對撞出了難以描述的畫面。

若是用手指拂過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所謂的疤痕都沒有不平整的凹凸觸感，反而平滑的就如同完好的正常肌膚，就好像僅是無意義的單純紋身。

蘇青安理解這些痕跡出現(xiàn)的理由，原本的傷勢應(yīng)該是自己將血肉融化僅剩下骨骼的程度。

但在重啟復(fù)原后，神明則以這些如紋身般的傷疤代替了全部。

左手依舊光潔如新和右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蘇青安低語道：

“這是曾經(jīng)握住圣槍的代價。”

他的聲音混著碗筷叮當?shù)默嵥楹退鳑_刷的清冽，傳入符華的耳畔。

女孩一愣，卻馬上明白這是在解答她剛埋藏在內(nèi)心里的疑惑。

“圣槍？”她迷惘的重復(fù)著這個詞匯。

蘇青安不會對符華有所隱瞞，這點從他一開始就坦言的事實里就已經(jīng)顯而易見。

他解釋道：

“華聽過神話傳說嗎？所謂的圣槍就是冠以某個神話為代號的武器?！?

前文明的神話和現(xiàn)代的神話無疑有著很大的不同，神州是以赤鳶、丹朱和蒼玄負責(zé)傳播的文明種子。

但朗基努斯之槍的神話顯然不是她們所遺留傳播的神話，關(guān)于它究竟源頭出于何方，是前文明的舶來品，還是本土的衍生物，這些問題蘇青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