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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八十五章（2 / 4）

“——小黑，再見。”她輕聲道。

這天下除了謝微之，已經(jīng)沒有人知道，堂堂幽冥海龍主，曾經(jīng)有這樣一個隨意到可笑的名字。

“謝謝。”龍梟笑著，眼中落下兩行淚，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收起所有情緒，再次變回那個深不可測的幽冥海龍主。“微之，再見。”

他仰頭望向天邊那輪明日，飛身一起，身長百丈的五爪黑龍騰空而去，鱗片在日光下閃著幽深冰冷的光芒。

“舅舅！”越知?dú)g急急喚了一句，目光掃過謝微之，心中不由暗嘆一聲，帶著龍族所屬追出。

幽冥海龍族，便這樣盡數(shù)離開日月同升。

一輩子太長，不要輕易許諾。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子書重明便愣在當(dāng)場。

他也對她說過這句話，他也，對她失約了。

甚至，他險些親手害死了她！

“大師兄，你沒事吧？”湛晨關(guān)切道，眼中暗含憂色。

他原本對太衍宗這場熱鬧并無多大興趣，直到容遲出面，再聯(lián)系謝微之和當(dāng)日‘蕭枚’那般肖似的容顏，身為上陽書院首席，湛晨又不是傻子，如何猜不出，謝微之正是自家大師兄心心念念，每年都去祭拜的女子。

原來她還活著...

不僅活著，還牽扯上了藥王谷、聆音樓、摘星閣、幽冥海四方勢力，她自己又出身太衍宗，怎一個混亂可言。

子書重明握住酒盞的手微有些顫抖，他低頭看著杯中酒液，而后將其一飲而盡。

“微之——”聞清觴看著謝微之，嗓音艱澀地喚了一句。

謝微之的耐心在此時已經(jīng)告罄，冷淡道：“聞尊者還有何指教？”

她的態(tài)度難道還不夠明確么？

謝微之不會與他們結(jié)為道侶，她不需要接受任何人自以為是的補(bǔ)償，更重要的是——她不愛他們。

他們早已只是留在她回憶里的余燼。

“我只想知道，當(dāng)日你與燕麟的約定，還作數(shù)么？”聞清觴的神情，在這一刻，像極了燕麟。

那樣悲傷而深情的神色，不該是清修數(shù)百年，不染塵埃的聞清觴會露出的。

聆音樓上下都知道，師叔祖天生靈體，道心通明，從不為外物所動，就像九天上的神明雖然俯視人間，卻不會為凡人悲喜動容。

但現(xiàn)在，神明跌落九天，展露出同凡人一樣的喜悲。

大梁泰安三年的冬日，謝微之和燕麟在京都燕府成親，參加這場婚禮的，只云翳和閔柔兩人。

那是一場喜喪，燕麟在那一晚，死在自己一生最愛的女子懷中。

直到死前，他才敢向謝微之吐露心中埋藏已久的心意。

‘微之，我這一生，少時淪落，為報家仇淪為他人手中利刃，雙手盡染鮮血，讓先輩姓氏蒙羞，受萬人唾罵——’

‘此生唯一一件可稱幸運(yùn)的事，便是遇見了你。’

‘可惜...這一生...真是太短了...’

‘如果這世上真有輪回轉(zhuǎn)世...來世，我想早些遇見你...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靜夜之中，雪無聲落下，落在院中梨樹枝頭。

謝微之說，好。

她許了燕麟，一個來生。

可她在人間奔走了十年，都未曾覓得他魂魄絲毫蹤跡。

謝微之抬頭看向聞清觴，那分明是一張與燕麟一模一樣的臉，但她心中清楚知道，那不是燕麟。

燕麟已經(jīng)死了，死在泰安三年的京都，死在她懷中，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天下，再沒有一個叫燕麟的人。

“聞清觴，那是我和燕麟的約定，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謝微之終于叫出了聞清觴的名字。

謝微之對燕麟的許諾，與聞清觴，有什么干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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