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問道趕到比干那里,門里門外已經占滿了人,兩個使女正在給大家遞茶水??匆娎顔柕雷哌^來,大家都友好地報以微笑,主動閃開一條路,讓李問道先進去。李問道邊往里走,邊還以微笑,心里還是有點納悶,有些人明顯不認識,不是昨晚一起喝酒的,怎么也給自己讓路。
看見李問道臉皮頗厚地擠進來,一點也不謙讓,比干只是笑了笑,“問道啊,你來的正好,就站在這邊吧。”然后回頭又跟他身邊兩位中年人私語起來。
李問道這才注意到,比干身邊還有兩位鵝冠華服的之人,估計應該是太宰的副手。這兩人李問道前日拜訪比干后,并沒有去拜訪他倆,因為比干告訴他,兩位副手外出未歸。
三人小聲議論一會后,比干左邊略微年齡大一點的人站了起來,只見他面露微笑地沖著李問道說到:“你就是李問道吧,老夫昨夜剛回朝歌,便聽到了你的大名,你的這篇檄文寫得也很好。剛才太宰大人說了,你可以先領一個地方,去哪個方國,你自己決定吧?!?
暈,還有這樣的好事!李問道之所以不顧禮節地往里擠,其實就是想提前找比干要一個地方的。依照殷商制,王有大事需要發檄文昭告天下的,由太宰府著專人撰寫在羊皮紙上,并由此人前往事先定好的方國,以王之使者身份傳送檄文。
“這位是膠鬲大人,另一位是梅大人?!鄙磉呉粋€昨晚的酒友小聲提醒李問道。
李問道急忙向膠鬲行禮,史載此人為姬昌安插在紂王身邊的諜探,不過李問道對周人撰寫的商史并不相信。是騾子是馬,李問道決定以后遛起來看,而不是事先先入為主。
按理,他們這些太宰府的僚官每人都會領一個地方,由他們自己先謄寫好檄文,然后作為王使前往該處傳達檄文。李問道想去西岐,他要正大光明地先會會那個被后世傳頌的賢達。
“謝太宰大人,謝膠大人和梅大人。下官在岐山遇到太子之時,原本是想去西岐看看的,后來一路護送太子與東伯候家小娘返回朝歌。此次,下官想去周國以遂當日之愿?!?
膠鬲回頭看見比干點了點頭,于是對李問道說到:“即是如此,那你此次便可遂了心愿?!?
李問道是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返回的。王使出巡傳達王意,乃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差,僅次于大王親臨。所到道之國,國君無不焚香沐浴,親自出城迎接,并以臣自居。一般來說,王使將檄文遞交給方國國君后,并不會馬上離開,他會在方國小住幾日代天巡牧,象征性地問問該國國君對封地的治理,隨便撿個地方去走走看看,然后再返回朝歌向王匯報,那么他在方國的待遇便可想而知了。
西岐周國國君姬昌,為一方賢達,不僅禮賢下士,且與朝中大臣多有交往、關系匪淺,對待王使乃至各國使者均以厚禮待之,因此在諸侯中頗有賢名。出使西岐,乃是美差中的美差,眾人對李問道自是羨慕不已。不過,事由人家李問道而起,所以大家都很自覺地不去與李問道爭搶這頭一等的好差。對于這些朝歌貴族、士大夫而言,禮儀與臉面才是天下最要緊的事。
出使的日期定在三天之后,由于擔心李問道又去找自己婆娘替寫,比干就親自幫李問道謄寫了一份檄文,所以李問道這三天其實沒事可干。忙活了一上午,回到自己的辦公場所,小丫頭已經將午飯做好了,這是李問道臨走交待的,中午必須吃飯,他可不習慣一日兩餐。
午飯后,閑來無事,自然是午睡一會,早上雖然沒與渾家晨練,但是起的太早,必須補一覺。迷迷糊糊間,一個嬌弱、柔軟的身子帶著淡淡的溫馨進了被窩里,又猶猶豫豫地鉆進了他懷里。小丫頭似乎缺少安全感,李問道能感覺到她喜歡自己的懷抱,于是順手就將她摟抱的緊緊地。
小瓔珞今天起的比李問道還早,現在有了一個堅強、溫暖的懷抱,她很快就睡著了。
下午李問道繼續讓小瓔珞教他識字、寫字,已經是士大夫了,絕對不能做個文盲。今天的小瓔珞明顯沒有昨天下午拘謹了,時不時的會沖李問道莞爾一笑,別說,這小丫頭笑起來還真好看。
看了會書,寫了幾個字,李問道莫名有些心煩了,就溜出了王宮,一個人沿著寂靜的城墻散步?;丶以撛趺锤峦f呢?唉,真是麻煩。不能退貨,否則就等于把這小丫頭往死里逼呀,李問道哪里忍心呀!更重要的是,他越來越覺得小瓔珞就是瓔珞,那個在兩千年后對自己很好的女妖。難道這是天意讓自己來到她幼年時照顧她的嗎?可是,小丫頭確實不是妖啊,這該怎么解釋?
不知不覺來到城外,淇水河畔,良田千頃,沃野重重,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帶著月瞳一起去臨安西北游玩時的情景。想起了那個初為人婦隨郎君出游時,在寺廟、在里畈水庫百般躲閃自己,依舊被自己強行要了很多次的小渾家。自己變了嗎?居然偷偷背著月瞳納妾!自從在大龍湫第二次結識月瞳一來,小丫頭義無反顧地嫁給了自己,不顧自己貴為公主,不顧李問道還是個窮光蛋。想到這里,李問道再無顧慮,一聲唿哨,小鯤便從天而降。其實這些天里,李問道去哪,小家伙就跟到哪,從未離開過,只是李問道擔心天天騎著這家伙太遭人眼紅,就一直任它在自己頭頂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小鯤,我們回家找姐姐去?!?
現在不過申時,林月瞳獨自坐在書房里學習寫字,表面上看,寫得很認真,只是偶爾眼角會有一滴淚水劃過臉頰,又急忙擦去。當小鯤載著李問道從天而降地落在書房的窗臺前時,把月瞳下了一跳。
“哥哥,你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月瞳看見李問道,俏臉上立刻就展開了笑容,張開雙臂撲進李問道的懷里,無論他怎么樣,都是自己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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