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楓當然沒學過什么醫術,在這方面唯一的擦邊還要算是小時候接觸父母工作那廠子里的各種藥物,事實上老胡和蔣承平也不認為這么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身具高明醫術,即便是頂尖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又如何?他們很清楚這毛病不是能輕易治好的,不然以老胡的身份什么醫生找不來…
但老胡終究沒有拒絕,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他很大方地伸過胳膊,盧楓裝模作樣地撫手搭脈,他根本不懂脈象,僅是借機來感知老胡的生命體征。
從剛剛的交談中得知,老胡今年已有六十四歲,半輩子的軍旅生活讓他擁有了比常人更強健的體魄,盡管身上有一些暗傷甚至彈孔,卻也無傷根本,最大的問題并不在這些細節上。
把脈的時間超過三分鐘,盧楓的神情已是一片凝重,生命氣息連通后老胡的身體狀況一覽無遺,他很快就感知到其腹部的一團陰影,與在圖卷世界山林中察覺的毒蛇、毒蟲不同,這陰影仿佛有著無數條比發絲更細的觸手,正在緩慢地向外擴展,充滿一種讓盧楓很厭惡的死寂之氣!
這陰影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會大大影響老胡的健康狀態,若再任由其蔓延下去,達到一定程度后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見盧楓松了手,老胡以為他沒看出什么名堂,便故作輕松地笑道:“也就是胃上的老毛病了,沒啥大問題,哎,可惜明明退休了還不能痛快地喝點酒…”
說著老胡有些惋惜地咂巴著嘴,看了一眼那香氣撲鼻的酒壇,嘆道:“承平,你再跟小盧喝幾杯吧,我這個情況暫時是沒法喝了。”
蔣承平聽到這話欲言又止,眼中隱露悲意,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老首長的身體壓根不是“暫時沒法喝酒”的程度,以目前的醫療手段幾乎是束手無策,采用不同的治療方法也就是存活期多幾個月、少幾個月的區別罷了…
“胡大爺,你這是得了胃癌嗎?”
沉默許久的盧楓突然開口,讓老胡和蔣承平皆是一愣,后者詫異地問道:“癌癥也能靠把脈查出來?”
俗話說久病之人也算半個大夫,蔣承平近幾年沒少幫老胡尋醫問藥,中醫也曾接觸過不少,但還從未聽說有誰能憑著把脈來確診癌癥…
看二人的反應,本還有些遲疑的盧楓徹底確認了心中的猜測,他沒見過癌癥病人,不過強大的感知能力讓他能切實體會到老胡腹部那團陰影的霸道之處,那是極其強大的侵略性!聯想自己知曉的病癥,似乎“癌”是最貼近這個條件的。
“胡大爺,蔣老哥,你們信我嗎?”
盧楓沒有正面回答蔣承平的問題,他把脈本就是做個樣子,哪知道能不能確診癌癥?眼下最重要的是留住老胡的性命,那團陰影的擴張性已經完全顯露,以老年人的身體恐怕扛不了太長時間…
說起來老胡和盧楓僅僅見過兩次,彼此性情相投是真的,他對盧楓天賦的欣賞也是真的,可要說生死之交那種絕對的信任還達不到,因此他也沒有選擇正面回答,而是苦笑道:“小盧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實話跟你說,我這胃癌在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想治只能靠手術和化療去吊著命,我胡安國戎馬一生,死也要正兒八經地死!為了多活一年半載把自個兒折騰成那么個鳥樣子,沒必要。”
老胡說得豁達,蔣承平卻聽得不是滋味,他從剛入伍后沒幾年就跟著這位老首長了,一起上過邊境戰場、一起挨過子彈,十五年來的感情說是如同父子也不為過,內心里他寧愿老首長多活一天算一天,可終歸要尊重其自身的意愿,胃癌晚期的事蔣承平也聽從了老胡的命令一直沒有外傳,連其子女都不知道…
“胡大爺,我能治好你的胃癌,但這件事必須保密,成嗎?”
老胡原以為自己說完后盧楓會知難而退,見其一臉懇切不像酒后亂語的樣子,他不禁有些疑惑,難道胃癌晚期這種病還有別的治療方式?況且連手術搭配化療也并非治愈而是延緩生命,看盧楓的模樣分明是要徹底治好胃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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