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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3）

待到西廂的崔旖兒被從屋中衣衫不整地帶走，太子的率府衛(wèi)與大明宮的金吾衛(wèi)都撤了兵，府中那些鶯鶯燕燕才后知后覺今日發(fā)生之事究竟是什么。

顯然并不是一場簡單的偷盜而已。

那驚魂未定的哭聲仿佛仍在耳畔，幾間房中的人慌忙將門窗關嚴，半根蠟燭也不點，生怕做了繼崔旖兒后的第二只出頭鳥。

四下沉寂，月黑風高，李裴邊走邊側頭望了望福南音，心頭忽然便生出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頭來。

長安暗流涌動，他不知道如今的安穩(wěn)局面還能持續(xù)多久，也不知道福南音還會在這里待到何時，更不知道……

他低頭往下處看了看，趁著福南音目光尋過來之前趕忙又佯裝若無其事地抬起頭，“長安的冬天不比漠北干冷，你這些日子還適應嗎？”

“這都已經(jīng)是第三個了，”福南音有些奇怪地望過去，“我以為……我與長安的二月還挺相熟的。”

李裴輕咳了一聲，他不敢將那話說得太明白，只道：“若是哪有不舒服，別去找外面醫(yī)館的大夫，叫劉醫(yī)工來給你看。”

可福南音卻聞弦知意，不由怔了怔，此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從到了長安之后，他身上那些古怪的反應竟日漸減少了。從前三天兩頭便要吐一回；苦苦忍了一個月，好在如今至少不會每日頭暈，亦不會飯前作嘔。

朝堂紛雜多艱，福南音日日勞神那些明槍暗箭，并無暇注意這樣的改變是何時發(fā)生的，正如他不知自己如何會孕吐一般，自然也不知道這反應如何就沒了，便下意識以為那些醫(yī)館的庸醫(yī)誤診，他只是有病，沒有孕。

好在李裴對自己曾經(jīng)這份猜想一無所知，不然定會以為他是瘋了。

“隨軍的那位劉醫(yī)工？”

可思及此處，福南音的心中又有幾分復雜。誰也不知道六個月后會發(fā)生什么，在漠北多年養(yǎng)成的利己本性讓他不愿為這個異數(shù)承擔風險，此時他無疑是有幾分慶幸的，可這種情緒里卻摻雜了太多其他。比如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失落。

“太醫(yī)來質子府診病不妥，況且……我身子已經(jīng)無礙了。”

李裴腳步忽然定住。

劉醫(yī)工從未對福南音滑脈之事斷言。男子懷孕非同小可，他那般高明醫(yī)術也只是說需同太醫(yī)署的同僚會診才知。只是回到長安后幾番風波不定，此事便也隨之耽擱了下來。

“當真沒事了嗎？”李裴又問了一遍，語氣在今夜里是難得的認真，卻也帶了試探：“我見到你在漠北……”

想到那時兩人的尷尬記憶，他又忽然改口，“在東宮的時候，吐過。”

福南音不知李裴看到多少，只是抬起頭，笑意中帶了幾分故作的放松，“放心，已經(jīng)好了。”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看，長安的確是個好地方。”

他看不清李裴的神情，只是隔了很久，才聽李裴輕輕呼了口氣，“那就好。”

好什么……

他不是本也覺得男子懷孕荒唐嗎？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此深信不疑的？

兩人心中都有些苦悶，走在回廊中的步子也沉了許多。福南音攏了攏被風吹透的外袍，忽然便有了分莫名的沖動。破天荒的，他忽然轉身朝著身旁的人鄭重道了句：

“殿下，您……”

“抱我好嗎？”

……

大明宮的昨夜如質子府一般并不安寧。圣人連發(fā)了兩道詔，一道去了金吾衛(wèi)，一道去了東宮，皆是讓所有出現(xiàn)在質子府上的人將聽到看到的爛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