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瑤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老婆婆，只一眼，就皺了眉頭。
眼前的老婆婆身上穿著一件漿洗得發白的衣物，更是滿頭華發，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二兩肉，那副樣子，甚至會讓人擔心，一陣風吹來會不會把她吹跑。
人人都說無花鎮，是天下勞苦人的福地，可今日看來，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慕容瑤拿著一個編織的小豬，有一句沒一句的套著話：“婆婆，您都這么大年歲了，怎么還做生意。”
那老婆婆一副窮苦人的面相：“要是家里有贏錢，誰愿意這么大把年紀還在這勞累，實在是被逼無奈。”
楚臨鈺和慕容瑤對視一眼，這被逼無奈四個字用的好。
楚臨鈺朝慕容瑤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詢問。
“老婆婆這話是怎么說的？”
老婆婆看著慕容瑤錦衣華服的樣子，露出枯木般的笑容：“看小娘子這樣子，定然是富家人，又怎么會知道這苛捐雜稅的辛苦，我們一家五口，其中還有個未出院的奶娃娃，就這一年，就需要交四五兩銀子，若是不交……哎！”
這一聲長嘆，嘆出了幾分心酸。
楚臨鈺再也忍耐不住：“朝廷不是已經減免了賦稅，怎么？”
“看這位小哥手持利刃，戾氣十足，想來也是想為國建功立業，難道沒有聽說過山高皇帝遠，這無花鎮如今早就不是當初的無花鎮了。”
寥寥幾語帶著心酸，楚臨鈺和慕容瑤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
到最后，慕容瑤將那些編制之物全部都買了下來，她塞給老婆婆一錠碎銀子：“老婆婆，這些銀錢你拿著。”
那老婆婆渾濁的眼睛里滴出一滴滴豆大的淚水：“好人啊！真是好人。”說著就要跪下來。
慕容瑤急忙攙扶：“老婆婆，您不要這么說，這些錢拿回去，做個小本生意，別讓一家老小陪著挨餓受凍。”
看著老婆婆遠去的蹣跚背影，兩人的心里皆是五內雜陳。
尤其是楚臨鈺，身為定北候，為國為民，舍生入死，誰承想，這其中，竟還有奸人中飽私囊。
縱使他早就知道這無花鎮投靠了京都的貴族，卻沒想到，這層層剝削竟然嚴重到如斯地步。
想當初，曾有人說苛政猛于虎，他還有些不相信，如今看來，簡直為此說出這七分之一。
回去的路上，楚臨鈺眉頭緊皺，一陣沉默。
慕容瑤看著不免有些心疼，她拉了拉楚臨鈺的衣袖：“若是你想要出手，就出手吧！”
楚臨鈺搖了搖頭：“這無花鎮不過是背后之人的擋箭牌，要抓，我們也應該找出罪魁禍首，總不能找一個替死鬼。”
慕容瑤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看樣子，相公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不知，我能幫上什么忙？”
若是可以，楚臨鈺根本不愿要慕容瑤舍身險地，可是如今……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著急，我們再看看。”
接下來的幾天，慕容瑤干脆直接走街串巷做義診，為的就是了解無花鎮更多的情況。
短短幾天，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紙張，還有紙上所書寫的內容，簡直是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這無花鎮還真是無法無天，當初，無花鎮的鎮主，與本朝有救命之恩，先祖感恩道德，特以免去他俯首稱臣的命運，如今看來，竟是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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