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珍的背影，李文駿嘆了口氣道：“文杰啊，你這次回來算是把我們倆口子都嚇著了，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就倒騰些衣服、鞋什么的，就能掙這么多錢？”

“倒騰衣服和鞋當然掙不了這么多錢，主要是從俄羅斯運回的東西掙錢，而且能掙大錢。”馬文杰道。

“怎么說？”李文駿來興趣了，連忙問道。

“主要是盧布貶值的快，基本上一天一個價，雖說從國內(nèi)運過去的輕工業(yè)產(chǎn)品利潤很高，但換了盧布也不值錢，所以我們盡可能的以以物易物的方式，或者是拿了錢直接去購買國內(nèi)急需的產(chǎn)品運回國內(nèi)來賣。當然那邊便宜地方，國內(nèi)就貴，這樣一來一去等于做成了兩筆買賣，利潤就可觀了。”馬文杰簡單解釋了一下。

“那你從俄羅斯倒騰什么東西回來？”

“原木，石油，設備多了去了，只要國內(nèi)需要的，我們都可以在那邊能買到，而且價格十分便宜，說句難聽點的就是白菜價。”馬文杰道。臨了他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這幾年掙的錢大部分都壓在這些貨上。”

“這么說，現(xiàn)在俄羅斯的經(jīng)濟還是非常不景氣？”李文駿問道。

“豈止是不景氣，簡直可以用崩潰來形容。”說著，馬文杰也嘆了口氣道：“現(xiàn)在的俄羅斯早就不是以前的蘇聯(lián)老大哥了，你們在國內(nèi)根本無法想象現(xiàn)在的俄羅斯是個什么樣子。一個教授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買一雙鞋的，百分之八十的工廠停產(chǎn)，工人根本就發(fā)不出工資，所以只要有人要，他們什么都賣，我甚至聽說他們的戰(zhàn)略導彈部隊經(jīng)常發(fā)生偷盜核原材料的事件，那玩意兒一點落到恐怖分子手里，說不定哪天就爆發(fā)一場災難。”

“那政府就不管嗎？”李文駿疑惑道。

“政府？哼，我告訴你現(xiàn)在的俄羅斯，有政府跟沒政府基本上沒兩樣。”

“不可能吧？我前不久還在新聞中看到說葉利欽要怎么怎么的……”

“哼，我們國內(nèi)你能聽到真實的情況嗎？別扯了，告訴你吧，就比如做生意。你在俄羅斯做生意就要靠黑社會，在普通銀行匯款。匯費高不算，一筆款子還要分多次匯。如果是一家和黑社會有關系的銀行就可以。匯費低，一次就行，還保證安全。現(xiàn)在的俄羅斯幾乎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黑社會，再比如說報關吧，如果找不到馬匪，哦就是黑社會的小嘍啰，這事就很難辦。找到馬匪就很順利。反正政府已經(jīng)管不到了，黑社會就順理成章地接管政府角色。你還別說，這些黑社會都很講義氣。他也要注意別嚇跑了生意人，斷了自己的財路。”

這些情況李睿在上輩子都聽馬文杰講起過，所以并不感到新奇，但是李文駿卻聽的心驚膽戰(zhàn)的，拍著胸脯道：“剛才我聽說你掙了幾千萬心里還挺妒忌的，想不到那里原來這么危險，這簡直跟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差不多呀！”

馬文杰得意道：“要不怎么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很多人第一次來到俄羅斯，看到這幅場景嚇都嚇死了。回去之后就再也不敢出來了，當然也有不怕死的，畢竟那里的錢好賺。國內(nèi)沒人要的垃圾貨，拉到那邊就是寶貝。其實。我們還算好的，真正危險的是俄羅斯本地的權貴，都是利益紛爭。這些新興權貴出門都會帶很多保鏢。住所也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保護，甚至空中還有直升飛機警戒。但照樣會被人暗殺。你說警察管嗎？這年頭別說警察了，就連軍隊都亂的一塌糊涂。就在這次我回來之前。莫斯科就有一名中校開著坦克上街，要求發(fā)工資，不發(fā)就開炮。這種事情要是發(fā)生在我們國家那還了得，暫且不說株連九族，最起碼得槍斃吧，你猜他們那里怎么著？屁事沒有，大家都同情，后面還跟著一大幫軍官和士兵呢。說到底還是政府沒錢，連軍餉都發(fā)不出，他們怎么辦？只能靠部隊吃飯，有什么偷什么，有什么賣什么……”

馬文杰說的這么情況一般國內(nèi)都不會報道的，李文駿聽的津津有味，上了飯桌還不停地問這問那的。當問到俄羅斯那邊老百姓的生活時，馬文杰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頗為感慨道：“記得那年我剛剛到俄羅斯時，就住在俄羅斯的一個兵營里面，那時候軍隊為了創(chuàng)收把兵營的一部分租給我們這中國商人。當時我們住在二樓，一樓則是一群從東歐回來的軍人，他們這些俄羅斯軍人也慘，軍營跟我們筒子樓差不多，公用水房，公用廁所，樓道里臭氣滿天。有一位軍人遺孀，長得非常漂亮，還有兩個公主般的女兒，六七歲左右。這個軍營里大多數(shù)都是單身男人，誰都想跟她睡覺。但她堅決不干，寧可給我們中國人食堂洗盤子，我們看她們母女三人可憐，經(jīng)常送點吃的用的給她，所以她跟我們的關系很好。到了周末，軍營里興看脫衣舞。當時我們都掛靠在一家國營公司，有人負責管理，所以還講點規(guī)矩，不許看。我沒事下去和她聊天去了。下樓的時候大概正好是脫衣舞高潮剛過，我看見她的六歲的小女兒從人縫中興奮地擠出來，對我大聲叫喊著：‘瓦西里，哦，這是我在俄羅斯取的名字，我長大了也要跳脫衣舞！’看著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我看了真的很傷心，我想她媽媽會更傷心。現(xiàn)在的俄羅斯已經(jīng)沒有廉恥了。沒過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個美國人開辦脫衣舞校的廣告，我想，這能有人去嗎？沒有想到，到報名的那天，我路過那里，都是母親送女兒，丈夫送妻子……”

聽到這番話，李睿和李文駿都沉默了，就是李睿也是第一次聽到馬文杰說起這樣一個故事，他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所以說我們是幸運的，當年還幸虧了鄧大人，要不然真要是和他們一樣民主了，他們現(xiàn)在過的日子，說不定就該輪到我們了。”

李文駿深以為然地直點頭。

大概馬文杰意識到自己難得來一次，不該把氣氛弄得如此沉重，有意岔開話題，看著李睿道：“對了，我都差點忘了，我上次聽你小舅說你大學畢業(yè)后不是分配在燕大團委工作嘛，怎么也來彭城了？放假？”

“放什么假呀，我去年就調(diào)回來工作了。”李睿回答道。

馬文杰先是驚詫，馬上又笑著道：“怪不得你小舅老說你是個不安分的主，你說你放著燕大團委這么好，這么有前途的工作不干，調(diào)回來干嘛？在燕大團委好好混，到你小舅這歲數(shù)，說不定也是廳級干部了。”

李睿從燕京怎么回到彭城的，這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好在李睿現(xiàn)在也混的不錯，李文駿笑著道：“誰說在彭城沒有前途了，小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們老家南橋縣青山泉鎮(zhèn)的黨委書記了。”

“真的？”馬文杰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睿，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這小子，小時候流著鼻涕整天跟在咱倆后來的小跟屁蟲，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是鎮(zhèn)黨委書記了？”

李睿拍著胸脯一臉自豪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當年你們兩個還不都是窮學生，現(xiàn)在一個貴為廳級干部，另一個已經(jīng)是身家數(shù)千萬土豪了，憑什么你們都在進步，我就不能進步？”(未完待續(xù)……)

ps：今天在評論中有讀者指出，常務副縣長的姓搞錯了，老萬查了一下果然搞錯了，這人物一多就容易搞錯，老萬在此向各位讀者先道個歉，其次，既然錯了，就將錯就錯吧，常務副縣長以后就叫楊超了！特此聲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