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算不上熟。
但熟不熟也不僅僅是靠相處時間，是靠感覺。
談戀愛那會兒，心心相印親密無間的，應該算熟；現在互相之間都隔了一層厚重的黑霧，霧氣中又隱藏著跨越不了的鴻溝。
距離已然模糊。
“很難回答？”何佳想起昨天收到的那條“都是假象”的信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界了，尷尬撓了撓頭，“我就隨口一問，你不想說……”
“不是，我只是在想該怎么形容，”寧芯放下水壺打斷她，摸著后頸仰頭看了下靛藍的天色，跟參佛似的悠悠蹦出來幾個字，“半生不熟？”
“……”何佳沒好氣，“你怎么不直接說半熟？”
“這不是有點不好聽嗎？”寧芯瞥她，“跟罵人似的?！?
“……”
轉頭想再去裝點水時，寧芯視線對上了一身黑色休閑裝的陸懷銘，旁邊是一只銀色行李箱，體積比她早上搬的那只要大很多。
想到自己是怎么說兩人關系的，寧心虛的一批，心臟重重跳了下，嘴唇動了動，腦海卻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么。
陸懷銘臉上一貫沒什么表情，神色寡淡，安安靜靜看著她，幾秒后，唇角一扯，鼻腔發出聲輕哼，扭頭就往別墅走。
背影高大，冷漠肅然。
陰陽怪氣的嘲諷之味撲面而來。
不用懷疑，一定是聽見了最后那幾句對話。
何佳苦著一張臉，神色哀戚，“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應該是我自作多情，把我們的關系說的太熟了。”寧芯笑笑，不做人地寬慰道，“大概我倆只有三分熟?！?
何佳：“……”
有一句臟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網上的言論發酵得越來越厲害，凌云傳選角的事情已經不是重頭戲，大家都開始往陸懷銘寧芯這一對一起參加《前任你好》這檔綜藝節目的原因展開種種猜測。
寧芯不出意外又接到了經紀人楊英的電話，她扯開領口的麥克風，下樓推開門往院子里走去，坐在了何佳下午坐的搖籃椅上。
楊英處理了一天的熱搜，焦頭爛額，聲音都有些啞，“陸懷銘那邊的工作室也在壓熱搜，但壓下去也難堵悠悠之口。姜玲那邊也下手了，砸了不少錢。原本她接這部劇黑子肯定少不了，畢竟是打算帶資進組的，但輿論照這么發展下去，有你做對比，她那邊再接劇輿論壓力就小了很多?！?
頓了一下，她又說：“當前這個情況，你接不接，網友都覺得你們倆錄綜藝別有所圖。你不接，跟欲蓋彌彰遮遮掩掩似的，還硬生生丟了一部劇。接了，還能說句‘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目前還沒給導演回復，你再考慮一下。”
話筒安靜片刻。
夜色潑墨般濃郁，黑沉沉地往人心上壓。晚風清涼，吹不散燥意，腦子里像是有團麻線，扯不開，找不到頭緒。
“讓我再想想?！睂幮据p閉了下眼，抬手揉揉眉心，聲音很低，“晚點回你。”
那邊頓了下，“因為覺得可能涉及私事，我當初一直沒問你們倆到底是因為什么參加的綜藝，如果真有什么情況，你得跟我說一下，也能提前做個準備?！?
“沒什么交易，”寧芯想了想，不太妥帖地形容，“你就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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