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了解蕭知宴,也從未聽說過蕭知宴回大鄴之后的事。
可在她的記憶中,和云昭的描述之中,蕭知宴不該是個這樣輕易向人暴露脆弱之人才是。
蕭知宴察覺謝云初的探究,閉上眼,又忍不住輕咳兩聲:“平日我并非是一個多話之人,許是很喜歡小郎君的文章,今日……又重傷失血過多,神志不清才多說了兩句,小郎君就當未曾聽到。”
謝云初見蕭知宴玄衣身旁的水漬混著鮮血,朝蕭知宴行禮請罪:“殿下多慮了,小子并不懼怕殿下臉上的胎記和傷痕,還請殿下保重。”
眼見鮮血正滴答滴答從蕭知宴微微顫抖的指尖往下掉,她又將馬車匣子打開,從里面取出止血的藥粉奉上:“殿下,這里有我母親備的止血藥粉……”
蕭知宴未睜眼,只淡淡開口:“勞煩了。”
謝云初:“……”
她并沒有想幫蕭知宴上藥,只是想將藥給他罷了。
見謝云初半晌未動,蕭知宴睜開眼,自嘲勾唇,有氣無力道:“小郎君放在一旁吧。”
蕭知宴說完,便不再多說,雙目緊閉,好似只為了“借乘”這架馬車,去見謝老太爺。
半晌之后,蕭知宴察覺自己的護臂被解開,衣袖也翻了上去。
蕭知宴的傷口深可見骨,想必是用手臂擋刀所致。
若非那護臂是用了極為厚實的皮子,怕蕭知宴手骨也得受傷。
謝云初動作細致嫻熟將傷藥灑在蕭知宴的胳膊上,取出細白棉布替他包扎:“殿下傷口很深,這止血藥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云山書院有大夫……能為殿下細致包扎。”
蕭知宴有些意外,云昭是最怕血的,她見了血就忍不住哆嗦不止。
似乎是云昭曾見過親人失血,險些沒命,從那以后云昭便見不得血。
也是因此,后來蕭知宴便不讓自己受傷,更不讓自己見血。
而今日,他看著眼前白凈的小郎君垂眸為他包扎傷口,絲毫沒有不情愿和勉強……
小郎君冰涼指尖壓住的白凈棉布沁出鮮紅來,那細白如玉管的手指沾上了他的血,也沒有嫌棄,十分細致妥帖將傷口包裹好。
搖晃的馬車內,蕭知宴如幽深黑潭的眸子靜靜望著謝云初,瞳仁一瞬不瞬,眼眶微紅……
謝云初將傷口包扎好,抬眸便與蕭知宴的目光對上。
“殿下?”
蕭知宴無法解釋自己通紅的眸色,喉頭翻滾,干脆閉上了眼:“你的馬車弄臟了……扔了吧,我會賠你。”
蕭知宴盡力在找曾經還在北魏做質子時的模樣。
曾經云昭給了他善意和憐憫,他以為自己只能給云昭恭敬,和那份怕污了她分毫的謙卑。
但云昭說過,最不喜歡他那副樣子……
他今日在謝六郎面前找回多年前做質子的模樣,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怒其不爭,會不會又和多年前一樣,想要……將他這爛泥扶上墻去。
謝云初的手輕微收緊,蕭知宴這份過分熟悉的妄自菲薄,讓她想到了自己初見紀京辭時……
她用了紀京辭的手絹,也是這般,好似生怕她丑陋不堪的氣息……觸碰到那誤入凡塵謫仙,也怕將帕子還回時看到謫仙眼底的不屑,便說帕子弄臟了,賠紀京辭一條新的。
不好意思,小可愛們,昨晚哄孩子睡覺,我自己跟著睡著了……忘了預存,更新馬上就來,還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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