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神很可怕,像是要把沈崢生吞活剝了一樣。沈崢用手扶著門框,才勉強的站穩,但當她再一次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卻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門外空空如也,只有一棵有些年頭的銀杏樹,連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沈崢甚至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早上起來,睡眼惺忪的,興許把那棵銀杏樹當成了人吧。但那個眼神,卻一直讓沈崢心有余悸,那個兇惡的眼神,沈崢從未見到過。
平復了許久,才蹲下身,將臉盆和毛巾撿了起來,洗漱完之后,沈崢就去了店里。總覺得心里很不安,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沈崢比平日里來的還要早一點,但平時這個時候,街上應該很安靜,可是今天卻不同,沈崢聽到了一片吵鬧聲,趕忙開了門,到了店門口。
這一走出來,沈崢就嚇了一大跳,雜貨鋪的門口被弄的一團亂,原本放在門口的一塊立牌,還有門頭上掛著的幾個裝飾物,全都被扯掉,推翻在地上。透明的玻璃櫥窗雖然沒有徹底的碎裂,卻也被砸出了幾個窟窿。除了雜貨鋪之外,街上好多家店鋪全都沒有幸免于難,街坊四鄰全都走了出來,開始紛紛抱怨個沒停。
沈崢也不明所以,聽了幾句之后,想著將門口稍稍整理一下,但過了沒多久,蔡姐就來了。蔡姐看了門口一眼,沈崢剛想開口解釋,就被蔡姐拉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雜貨鋪的門。
蔡姐輕嘆了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沈崢,嘆息著說道,“沈崢,這里面是兩個月的工資,你拿著,出去找份別的工作吧。以你的能力,在我這里本來也就屈才了,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沈崢看著手里厚厚的信封,思慮了一會,又將他還給了蔡姐。
“這個我不能要,蔡姐,我沒有打算離開這里,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這樣挺好的。”
蔡姐搖了搖頭,到一旁坐下。沈崢第一次見蔡姐這樣凝重的表情。
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都說這里要拆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不情愿,大家伙一起爭取了很多次,連市政府門口都去靜坐過了,也改變不了什么。大概,這就是命吧,你也看到了,門口被這樣弄的亂糟糟的,誰家也沒法正常做生意了,開發商就是要我們自己走,我年紀大了,沒精力和他們這樣耗下去,拿筆錢,走人吧。這個雜貨鋪本來也沒多少盈利,我堅持著,只是為了因為我老公罷了。”
從來沒有聽蔡姐提起過她的家人,蔡姐也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突然聽到她老公,沈崢也有些驚訝。
蔡姐繼續說道,“我也不是榮城人,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我才二十歲剛出頭。沒想到過了兩年,我老公就出了車禍,離開了。剛開始的時候,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整天像沒了魂一樣,后來漸漸緩過來了,我也不想再嫁了,就一直守著這家雜貨鋪,一守就是二十余年。這個雜貨鋪,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現在說拆就要拆,我想,街坊四鄰和我一樣,更多的是一份不舍吧。”
說著,蔡姐站起來,又一次把信封塞在了沈崢的手里。“你拿著吧,這里早晚是要拆的,誰也阻止不了,這幾天也沒有客人了,我盤算盤算,什么時候把貨給清了吧。”
硬是把信封塞給了沈崢,蔡姐不等她回答,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沈崢喊了好幾次,蔡姐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沈崢愣愣的抓著手里的信封,只覺得有千斤重。她呆愣了一會,拿著包就飛奔離開了店鋪,打了一輛車,去了圖書館。
好像,眼下能幫忙的人,就只有大叔了,雖然不知道他在不在店里,但也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到了圖書館,沈崢推開門沖了進去,氣喘吁吁的對著店員指手畫腳的說道,“我……我……我要找,找你們老板……”
店員一頭霧水的看著沈崢,還沒有回答,旁邊就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你找我?”
看到了男人,沈崢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不管不顧的走上去,抓著男人衣袖,大口的喘著粗氣,“大叔,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像是早就知道沈崢會來,男人一早就到了店里。他將沈崢帶到了辦公室,收斂起原本的痞氣,忽而變得認真起來。男人看了沈崢一眼,嚴肅的說道,“我可以幫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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