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崢脖子上的青筋的突了出來,兩只手攥得很緊,整個人都崩得緊緊地,仿佛稍微刺激一下,就能讓她整根弦崩斷,支離破碎。厲晉川很少看到沈崢這個樣子,心里莫名跟著疼,理性抑制著他沒有上去抱住她。
“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不要這樣看著我。”厲晉川捏住沈崢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希望她告訴自己,她在乎自己,又害怕她真的這么說了,自己卻什么都給不了她。
他和何嵐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如果在這個時候中途反悔,不僅是他會失去所有的錦繡前程,就連銘晟都會跟著他被受到牽連。雖然厲家的能力不比何家弱,但是得罪一個何家,也足夠讓他們在海城之中難以立足。
沈崢盯了他好久,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是自己十年前喜歡的少年,他目光深邃而澄澈,善良干凈得一塵不染。他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冷血無情,也不會像這個樣子咄咄逼人。她喜歡的那個少年早已經變了。
他跟著時光歲月蹉跎,變得完全換了一副模樣,讓她承受不起。
沈崢雙眸之中還含著眼淚,唇角卻突然往上一揚,笑了出來,“厲晉川,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沒什么好說的。”
他們注定有緣無分,那一丁點的緣,還是她牽強附會的求來的,用她爸的清白換來。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既然現(xiàn)在結束了,也不應該再繼續(xù)下去。
沈崢深吸了一口氣,余光瞥見一側桌子上的剪刀,推開了厲晉川走過去,把已經被撕碎的裙擺剪開,整件禮服只剩下及膝的長度。她丟開剪刀,一步步堅定不移的,往外面走去。
沈崢走得格外的決絕,厲晉川心底莫名有一股危機感,好像她從這扇門離開以后,兩人之間就真真正正的再無關聯(lián)。他心底一驚,陡然起身走去,想要把她抓住。
還沒有觸碰到,門突然打開,何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里面的人,她面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沈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盯著沈崢打量了一下,眼底隱隱含著笑意。早聽說她不小心踩破了裙擺,卻沒想到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沈崢目不斜視的看著她,背挺得筆直,“何小姐,如果沒有什么事情,請你把路讓開。”
何嵐沒動,沈崢徑直從她左肩撞了一下,大步走出去。她無視了周遭的目光,在大廳順手拿了一瓶紅酒,去了甲板上面。
夜晚的海風格外的涼,甲板上面空無一人,只有沈崢孤零零的站在船頭。她站得累了,就蹲了下去,大口大口的把猩紅色的液體朝著嘴里灌,胃里燒得沸騰,身上也就不覺得冷了。
意外的是,剛才何嵐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她竟然真的一點也不難過,看著何嵐也沒有這么排斥了。她只是盡心竭力的,想讓自己離開的時候不要這么窘迫,不要把面子里子都丟得太干凈了。她沈崢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屬于她自己的尊嚴,她必須原原本本的把它們拿回來。
還有何嵐厲晉川欠她沈家的。
想要沈邵華的腿,沈崢的眸色驀地一寒。
她猛灌了一口酒,握住瓶子的手落得慢了,被狠狠的嗆了一口氣。把酒瓶從手邊拿下來的時候,眼前被遮擋住的視線挪開,男人頎長的腿暴露在她的面前。
沈崢喝得半醉,看見男人的腿,迷迷糊糊跟著抬頭。蔣冀琛低頭看著他,好看的眉眼輕輕的皺起,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舔了舔唇邊的紅酒,瞇眼笑著看他,“蔣冀琛,你也要喝酒嗎?”
她把手舉過頭頂,想要把手里的酒給他,但是他遲遲沒有伸手來拿,酒瓶子太重,搖搖晃晃險些從她手上落了下去。她勉強捏穩(wěn),還是灑了一些,從脖子上跟著淌了下去,順著皮膚往下面鉆去。
燈光之下,女人被紅酒沾濕的皮膚和迷醉的眼格外的勾人。
蔣冀琛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他盯著沈崢看了許久,“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你值得嗎?”
沈崢搖了搖頭,搖頭之后腦子里面更暈了,像是一腦子的漿糊被攪得更渾。她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說話的口氣很認真,“我沒有折騰自己啊,我就是,就是喝點酒,我想喝酒了不行嗎?”
說完,她笑著又喝了一大口,正打算繼續(xù)往喉頭灌的時候,被蔣冀琛伸手搶走,丟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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