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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就回去？”司馬若雪不解的問道。

“不是，就是回遠威休整幾天，我們現在才把定州北面稍微摸清了點，曲州北面基本上還是兩眼白，大夏將來出兵北伐不可能只從定州出兵。”

“我們能順利的回遠威休整嗎？”

抬頭看了看一直在藍天里擔當斥候的“青羽”，趙云的嘴角綻放出一絲笑意：“會的。”

蔑爾倫很想拔出彎刀砍了這些跪在地上瑟瑟發動的家伙，左屠稽王莫丹在這里放牧的族人有十二萬，可現在就剩下了這兩萬多磕頭蟲，而且還都是老弱婦孺，稍微壯實的都看不到一個，牛羊倒是還有不少，可戰馬一匹都沒了，沒了戰馬的羽匈人還叫羽匈人么。蔑爾倫很心傷，自己為了追這支南人騎兵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冤枉路，光是自己麾下將士的戰馬就跑死了近千匹，每次到一個部落都指望能獲得馬匹換乘。沒被那支南人騎兵攻擊的還好，只要被那支南人騎兵看到的部落基本上都是被洗劫了一遍，抵抗者被斬殺殆盡，戰馬被擄掠一空。

蔑爾倫的心在滴血，雖然這些人都不能算是正統的羽匈人，很多都是這幾年羽匈人東征西討吞并進來的。但是不管怎么樣，只要吞進了羽匈人肚子里的，那就是羽匈人的，尤其是其中的青壯。草原上部族眾多，而且為了肥美的水草地一言不合就常常打起來，十個孩子能有六個安然無恙的長大成人就是天幸。但是這支南人騎兵下手真狠，沿途的羽匈部落戰馬被橫掃一空算了，畢竟草原上不是太缺馬，但只要是青壯沒有丟下武器長槍就直接刺進了胸膛。粗粗估算了下自己這一路看到的情況，至少有十萬青壯被殺，自己沒看到的就不知道了。

“大人，剛剛問了下情況，有個老人說他模模糊糊聽到那支騎兵老是提到大漠。”一個去詢問情況的親兵走了過來，向著正坐在地上煩勞的拔著青草的蔑爾倫報告。

“大漠！？”蔑爾倫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他們去大漠干什么？等等，大漠，居延澤，他們是要去王庭。反應過來后，蔑爾倫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由于太相信千里大漠的屏障作用，羽匈王庭的守衛一直比較松懈，再加上居延澤廣大，就算橫渡了大漠，沒人熟悉極北之地的情況也很難快速的找到羽匈王庭。但是見到這支騎兵強悍的戰斗力和機動后，不用多想，沒做什么太多防備的羽匈王庭被這么一支兇悍的南人騎兵殺將進去是什么后果傻子都知道，百人破十萬那可不是傳說，更何況自己到現在都沒摸清楚那支南人騎兵到底有多少兵力。

一把抓住親兵的胸甲，蔑爾倫猙獰的嘶吼道：“速度給王庭飛鷹傳訊，用最緊急的傳訊手段，就說當心有南人騎兵橫渡大漠偷襲王庭，最少有五萬眾。”不管數字是不是摻了水分，此時蔑爾倫的心里王庭的安然無恙才是最主要的。

看著南邊發過來的飛鷹傳訊，本來正與一眾羽匈貴族喜氣洋洋飲宴的佐治日單的臉頓時陰云密布，看得一眾貴族面面相覷。左賢王佐治伊捺是佐治日單的親弟弟，看到哥哥這副樣子，當即先開口道：“單于，出了什么事情嗎？”

面色陰沉的看了一眼這個讓自己忌憚不已的弟弟，佐治日單開口道：“左大都尉飛鷹傳信，有一支約五萬人的南人騎兵可能會橫渡千里大漠。”

“五百里流沙害千里大漠，這是北方草原中最為兇險的兩處所在。”佐治伊捺沉思道：“當初我們這一支為了橫渡千里大漠，三十萬族人最后活下來的不過一萬多人。沒有充足的準備，千里大漠就是一塊死地，那支騎兵的統領不會那么蠢吧？”

想起先輩記錄的橫渡千里大漠的慘狀，最后的一萬多人甚至是靠人吃人走出來的，佐治日單的心就在疼。重重的拍了一下單于金座的扶手，佐治日單陰沉著臉道：“不管南人會不會橫渡大漠，王庭該做的準備一定要做好。左賢王，這件事由你負責。除了單于親衛和王庭衛隊外，剩下的軍隊由你調遣。”

“是，大單于。”彎腰施了個撫胸禮，佐治伊捺當即出賬去安排去了。

當下佐治日單也沒有飲宴的心思了，揮了揮手，一眾羽匈貴族也紛紛施禮退下，除了他的兒子右大將佐治慶冶。即使佐治伊捺的身影已經消失，佐治慶冶陰狠的目光仍然盯著那個方向。要知道自從當年和鐵項聯手攻擊大夏大敗后，他們父子的威望下降了不少，這些年東征西討，而且為了壓制佐治伊捺，每次出征時都故意讓他留守王庭。但沒想到的是，這樣雖然壓制了佐治伊捺的軍功，但是卻給了佐治伊捺綻放他內政才能的機會，可以說現在在一般的牧民心中，左賢王佐治伊捺的威望甚至在單于佐治日單之上。

“大單于，雖然說左賢王在軍中沒什么根基，但將士們都是有家有室的，口口相傳之下……”佐治慶冶閉口不言了，他知道佐治日單明白是什么意思。

“本單于當然清楚。”雙目中冒出寒光，佐治日單說道，要知道大單于之位的誘惑是相當大的。為了這個位子，兄弟殘殺父子反目在羽匈是很以習為常的事，可以說單于金座上浸透了羽匈王族的血，“但是現在還不能下手，要想收拾掉左賢王而且還不引起什么風波，起碼得滅掉鐵項統一整個草原再說。到時本單于攜統一之功，就算他佐治伊捺再得民心又有何用，他麾下的二十萬精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大單于英明。”佐治慶冶低下了頭，佐治日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佐治慶冶低頭的那一霎那眼睛里閃過的一絲殺機。

看著腳下殷紅的草地，又看看遠處那支已經快消失的南人騎兵，蔑爾倫恨恨的將彎刀擲了出去。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支可惡的南人騎兵居然將這個三千人的小部落的壯丁給屠戮一空。本來自己想追擊的，可看到部落里那副慘樣，一眾的羽匈騎兵也都沒了追擊的心思，當然更沒有了追擊的氣力。吩咐手下的將士將尸體埋了，然后又讓這個小部落的婦女給手下的將士埋鍋造飯，蔑爾倫也沒有了追下去的念頭，他真的感覺這支南人騎兵在玩他。

在聽到慕容飛說后面沒有追兵后，趙云當即讓驍騎軍的將士們放慢馬速，同時迅速的休息和吃飯，畢竟天也快黑了。休息了半個時辰，趙云點了徐戍和幾個斥候，讓他們返身去偵察下情況，同時下令全軍人銜枚馬去鈴，悄悄的摸了回去。

半路上見到了回返的徐戍和那幾個斥候，得到對面警戒并不嚴密的情況后，趙云當即下令全軍停步，除了警戒加倍外，剩下的將士抓進搭建帳篷休息。接到這個命令，驍騎軍的將士面面相覷，本來以為是要半夜偷襲的，怎么變成休息了，而且這距離太近了。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徐戍上前問道：“統領，這是何故？”

“如果你回報說他們警戒嚴密，我還真的就帶兵去偷襲了，可他們現在居然警戒松懈，那我們就沒有必要了。”趙云淡淡的道。

“為什么？”蘇牧問道。

“你們的兵書都是白讀的嗎？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對面知道我們要跑他們肯定追不上，但是我們肯定也會有斥候盯著他們。如果故意擺出一副不設防的樣子，換做蘇將軍，你會怎么做？”司馬若雪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

能夠做到驍騎軍的將軍的人腦子就沒有笨的，大家的頭上頓時冷汗涔涔，一路上順風順水的使得很多人都大意了，以為羽匈人不過如此，都忘記了羽匈人在草原上也是狼一樣的存在。

無奈的看了司馬若雪一眼，趙云道：“與其現在去，不如我們好好休息明早去，我記得羽匈人好像每天清早要拜日神的。”

蔑爾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止如此，整個營地的羽匈士兵的眼睛都是如此，表面上營地的警戒非常松懈，但如果真的有偷襲者敢來，迎接他的肯定是雷霆一擊。一更過去了，二更過去了，三更過去了，四更也快過了，可是敵人還是沒有現身。想想這幾天的疲累，蔑爾倫再也忍受不住潮水般涌來的睡意，不一會就鼾聲大起。

還好常年養成的習慣還在，一覺醒來太陽剛剛升起，蔑爾倫卻是一頭的冷汗，慶幸昨晚敵人沒有來，不然搞不好真的會死傷慘重。看著初生的朝陽，蔑爾倫決定隆重的拜下日神，感謝日神帶來的好運。

很快的筑起了一個高臺，迅速的擺好牛羊祭品，緩緩的登上高臺，左大都尉蔑爾倫當先拜了下去，身后，是數不清的羽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