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別過頭,不看他,一只手撐在下巴,手指半捂著嘴,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
“我不是要逼你跟沈嶠青斷絕關(guān)系,又或是別的怎樣,這樣顯得我好像鐵石心腸。”
“念念,我并不指責(zé)你把自己卷入麻煩,你知道我會對你心軟。他們常說我是一個無條件寵溺弟弟的哥哥,我深以為然,我有時候會想,假如你要是犯了更嚴(yán)重的錯誤,比如犯罪什么的,我還會原諒你嗎?我甚至覺得我會的。”
“但那都是基于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跟你最親近的人,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我認(rèn)定我是你的大哥,我撫養(yǎng)你長大,我像你的爸爸一樣,我得對你的人生負(fù)責(zé)。”
“結(jié)果,這么重要的事,你瞞了我快十年?”
“我也是個蠢貨,就在我眼皮子地下,我居然沒發(fā)現(xiàn)。”
周念僵硬地?fù)u了搖頭:“不是……”
話還沒說完,大哥只是聽見他開口說話,就像是不耐煩聽一樣地站起身,突然嗎直接走了。
周念慌了,心如刀割。
沈嶠青再重要也沒有他的家人重要。
“咔。”
大哥還把其他燈都關(guān)了,只留下周念頭頂?shù)囊槐K燈,孤獨地照著他。
周念一個人默默地在客廳坐著,心跟在油鍋里煎一樣,坐了一個多小時。
然后,他才回房間。
周念沒臉去把手機要回來。
第二天早上,一直到大家都吃完早餐了,他都沒見到大哥,只好腆著臉問媽媽:“哥去哪了啊?”
媽媽說:“你哥去分公司那邊了,他本來跑來跑去地就很麻煩,他說你最近大概不想見到他,他不想做那個棒打鴛鴦的壞人,為了不礙你的眼,先搬出去住了。”
周念:“……”
爸爸從頭到尾沒有吱聲,等媽媽走了,他才慢悠悠地收起碗筷,對周念笑了一下。
周念可笑不出來,爸爸說:“我好像一直沒發(fā)言哦。”
周念一驚一乍地看著他。
爸爸擦了擦嘴巴,說:“我沒什么好說的,我就想說一句——念念,假如你喜歡的那個人需要你跟全世界作對,那么,我想那不是全世界在阻撓你,而是全世界在試圖拯救你。”
周念覺得自己像是個身上被戳了無數(shù)個孔的塑料娃娃,一直在泄氣,泄氣。
他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地道,但有必要把沈嶠青說的那么糟糕嗎?
“叮鈴鈴。”
門鈴聲響了起來。
周念趿拉著拖鞋去開門,他疑神疑鬼,覺得說不定是沈嶠青來找他了。
可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周念手握在門把手上,深呼吸了兩下,才鼓起勇氣開門。
不。
是聶巍站在門外。
周念索然無味。
聶巍背著書包,奇怪地看著他:“干什么啊?這個表情……我昨天打電話給你怎么打都打不通。”
周念死魚眼地說:“我手機被家里人沒收了。”
聶巍沒問為什么,他點點頭,對周念的家庭矛盾不感興趣,還沒進房間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書包,拿出了一個深藍色的文件夾:“我覺得你該看看這個。”
周念瞄了一眼,不以為意地問:“什么啊?”
“沈嶠青的初中成績單。”聶巍說,“我心血來潮去找了沈嶠青的初中老師,問了沈嶠青初中的事。你知道他初中參加省級競賽拿了一等獎嗎?你好像不知道。當(dāng)時有外地的名校來招生,給了他升學(xué)名額,他的老師都勸他去讀,被他拒絕了。他老師還說,不理解為什么他中考考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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