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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4）

她記得，那是高考成績公布以后返校填寫志愿的時候。

六月下旬，天熱的隨便在地上打個雞蛋都能立刻熟。

但大概是因為成績不錯的緣故，陸念之沒覺得有多熱，她嘴里還吃著從徐銘謙那里搶來的雪糕，一邊舔一邊往學(xué)校里走。

兜里揣著給老師的畢業(yè)信。

這是育才高中多年來的傳統(tǒng)：填寫志愿那天，所有老師都會在各自辦公室，他們會像平時下課那樣在辦公室里看書聊天。

班級講臺上會放著代表每個老師科目的書，學(xué)生填完了志愿，就把畢業(yè)信放在老師書本上方，可匿名也可不匿名。

當(dāng)時全班二十幾個女生幾乎每個人都給了顧書景，陸念之也在其一。

哪天天氣特別好，窗外蟬鳴，槐樹高大，枝葉掩去了一半炎熱。

教室里熱鬧非凡。

陸念之坐在第一排，看著屬于顧書景的畢業(yè)信越來越多，她把自己的畢業(yè)信一遍又一遍壓得平整，最后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最上方。

她沒有匿名，因為她知道，即便匿名，顧書景也能一眼看出她的字。

而且她堅信，顧書景對她，并不是沒有感覺。

她能感覺到，這個人上課時看她溫柔的目光，以及溺著寵溺的唇角。

他總是手指輕輕敲點她的桌面，在她茫然抬頭的時候，他俯身，“又有哪題不會”

她從小嬌氣又霸道，對別的老師也許會恭敬，但對顧書景不會。

因為他年輕。

她都敢和徐銘謙那種腹黑鬼打游擊戰(zhàn)，顧書景這種鄰家大哥哥她更不怕了。

更多的時候，她都會咬著筆桿，實話實說：“哪題都不會?！?

顧書景看她一眼，她嘻嘻哈哈笑著，然后歪著頭說：“下課我去你辦公室呀?！?

顧書景不會拒絕，只會搖頭嘆氣，故作老成地拍拍她的腦袋。

填寫志愿那天也是這樣，所有人離校，陸念之把顧書景的書和信抱去辦公室。

重重地放在顧書景桌面上，把最上面那個抽出來，放在他面前。

顧書景嘴角噙著笑，“你給我的”

陸念之重重地點頭。

顧書景當(dāng)著她的面拆開了，信上一行字：顧書景，你不要裝傻，你知道我喜歡你。

陸念之也不害臊，就盯著他，看他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他的任何表情。

結(jié)果是，他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一如既往的溫柔，內(nèi)斂，眉宇間泛著淡淡的成熟感。

陸念之很失望，她問他，“你沒有任何想法嗎”

顧書景笑了笑，“你什么都不懂?！?

陸念之倔強，“我懂?！?

顧書景放下信，“我辭職了。”

陸念之一愣，“你要走”

顧書景點頭。

陸念之盯著他的眼睛，大約五秒，“哦”了聲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關(guān)上門時，她聽到別的老師問顧書景，“顧老師要走啊。”

顧書景淡淡笑著，“是啊，本來也只是回來幫忙的。”

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陸念之都在自閉，她以為她和顧書景是兩情相悅的，她以為，至少在顧書景心里，她和別的那些女學(xué)生不同。

如今再回想這些，陸念之內(nèi)心毫無波瀾?；蛟S對于當(dāng)時的自己來說，她對顧書景的喜歡是真的喜歡。

可是站在如今已經(jīng)明是非的角度上，尤其是她喜歡徐銘謙以后，才明白，喜歡，沒有勇敢。只有怯懦。

更不敢那樣張狂的表白，因為害怕失敗以后，連最基本的朋友都沒得做。

就像此時此刻，她對徐銘謙的心態(tài)。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陸念之捧著臉，滿臉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