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想萬想，沒想到他吹著吹著曲子還能吹出了醋意，慕白雪終是轉過身子，對上了狹長的眼睛：“你這么說，是覺得我不守禮法，與他不清不楚？”

趙無言挑眉：“當然不是。其實得知你和他訂了婚過后，我都曾經想過。如果你真嫁給了他，我這一世該怎么辦。”

“怎么辦？你會搶婚嗎？還是會沖冠一怒為紅顏，直接殺了他？”慕白雪先是微笑著詢問，隨后又果斷地搖了搖頭：“以我對你的了解，氏族重譽，這兩件事你都不會做，你應當會祝福我們吧？”

見她說得如此篤定，趙無言只覺得心中苦澀，聲音卻仍是溫潤如水：“你猜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祝福你們，只會想辦法拆散你們。其實我想過搶婚，也想過殺了他，可是又怕你對他情根深種，會因此記恨我。所以，在發覺夜醉月企圖利用你霍亂宮宴的時候，我并沒有出手阻止，甚至心中還萌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希望她會成功，然后你會恨他們，我也有理由撥亂反正，將他們姐弟誅殺當下。”

從來沒想到如清風霽月般的趙無言也會有這么不理智的時候，慕白雪有瞬間的愕然，隨后長長的一聲嘆息：“可惜啊，你高估了夜醉月，也低估了我。”

趙無言不知道她這一志嘆息是因為自己的邪念，還是因為夜聽風姐弟逃過一劫，抱著她的手驀然收緊：“阿雪，那你告訴我，你和夜聽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喜歡他多一些，還是喜歡我多一些？”

從來沒想到對他表明了心意，聰明如第一公子的趙無言還會問這種傻問題，慕白雪微微勾了唇角：“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我腳踏兩只船，左擁右抱？如果我若說喜歡他多一點，你會怎么辦？”

她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誰知道趙無言竟極認真地想了又想，隨后一聲嘆息：“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因為我見不得你喜歡別人，也不允許你嫁給別人，我雖然做不出當眾搶親的事情，可是卻絕對會想方設法把你拘到我身邊，就像十王爺現在對你這般，關上你一輩子，讓任何人都不能覬覦，任何人都找不到你。”

如果這話是十王爺說，慕白雪定然會內心十分反抗，可是從趙無言的口中霸道地說出來，慕白雪卻微微向他身邊靠了靠，聲音前所未有的溫軟：“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等著你關我一輩子了。”

她這楞模兩可的話讓趙無言微微皺眉：“所以說……你還是喜歡他多一點？也是，我傻了才會問這種問題，你若不喜歡他，當初又怎么會答應嫁給他，現在你和他的傳說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

“哎呀呀！好酸吶！趙無言，沒想到你也有這般不自信的時候。那如果我說我只喜歡你，對他只是愧疚之情，你會不會相信？”

在喜歡的人面前，人們總是不好意思說出那個字，所以慕白雪在提夜聽風時，隨便就可以說出口，可是輪到趙無言，她卻加上了如果，不是不喜歡，而是太過喜歡，反倒說不出口了。

好在趙無言雖然對情之一事一竅不通，可是智商還是在線的，聽了她的這句話，只是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見他口中雖然說著相信，眸中卻多少有些黯然神傷，慕白雪眨了眨眼睛，突然極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就是喜歡你，或許從上輩子就喜歡了。之前之所以會答應嫁給夜聽風，只是想擺脫原來和九王爺的婚約，僅此而已。后來離開萬安寺，離開你，也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怕你對我只是一時興起，只是因為我是你唯一能近的女色，所以才會對我感興趣。就白了，我就是膽怯了，逃避了。后來在神仙居拒絕了你，也不是因為對夜聽風的愧疚，而是因為我受不了你算計我。因為在我心里，我覺得愛一個人是純粹的，不應該摻雜半點雜質。夜聽風步步為營算計我行，而你卻不行。”

沒想到慕白雪突然會對自己吐露心扉，趙無言喜出望外，眸中明明全是歡喜，聲音卻略帶了質問：“那十王爺是怎么回事？孫老先生說，我寫給你的牌匾，讓他給換了。”

這種飛醋他也吃，慕白雪比他還委屈：“你說怎么回事？你第一公子名聲在外，誰認不出那破影云歸是你親筆提的字？他用這個要挾我，我生怕累極你的名聲，只能讓他換了。”

她的話瞬間就讓趙無言抓住了重點：“所以說，你一直對我若即若離，都是怕累極了我的名聲？”

慕白雪重重點頭：“不然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你的名聲竟然成了我的軟肋。我一邊想著如何能擺脫現在這些紛紛擾擾嫁給你，一邊又怕累及你的名聲，甚至想過這輩子都不嫁人算了。”

“傻瓜！我若真怕你累及我的名聲，萬燈宴上就不會把那扇面梅花燈送給你，更不會在紙箱里放那么多桃花箋。我恨不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就怕你不愿意。”

趙無言說得極為動情，慕白雪也感動地緊緊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我當然愿意。可是你是第一氏族的族長，氏族又向來重譽，你有沒有想過，和我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在一起，你的母親和妹妹同意嗎？你的族人會同意嗎？就算你有辦法讓他們敢怒不敢言，當今陛下也不會允許，十王爺更不會答應，到時候你會背負受敵，四面楚歌，這一輩子就全毀了呀！”

見慕白雪小小的腦子里竟想了這么多，完全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著想，趙無言輕聲笑了：“慕白雪，請你不要貶低自己，也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第一公子趙無言！別人同不同意與我們何干？只要你心中有我，這天底下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哪怕是我父親，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