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熙玄沉默了良久，好半天呼出了一口氣，“這以毒攻毒之法，你我是初次聽說，育衣怕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不會從未提起，去吧，按她的吩咐，將這里面的東西找齊給她。”

“是。”釆苓聽令離開。

谷風依舊是一臉的凝重之色，“王爺，此法冒險啊，況且婁小姐的身上透著詭異，我去查了婁小姐的資料，不過是個在普通不過的民女，若無這樁婚事的關系，沒被尚書府認回，這輩子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女罷了。”

“我打聽過她根本不曉醫術的，可婁小姐卻與您做了這么一樁交易，還用這么危險的東西，若是有加害之心的話。”谷風一臉焦急。

當初王爺說這事兒的時候，他便覺得不靠譜，畢竟婁綺瑜的過往是他親自查過的，可畢竟多少也是一個希望，他便沒有第一時間規勸主子，后來主子給了婁綺瑜不少錢，他也沒有說什么，畢竟主子有錢，若是錢能換來主子的這雙眼睛的活，那也是好事，若是不能損失的也不過是些錢財罷了。

在這樣的想法之下，他選擇了信任婁綺瑜，畢竟這是他家主子的希望，如主子這般驕傲的人，一輩子看不到是萬萬不行的，所以他也是期待著的，但是看到這些要準備的東西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必須開口了，這簡直是拿著主子的性命開玩笑啊。

“她不像騙子。”冥熙玄尤記得婁綺瑜眼中的真誠和關切，那不是假的，他看得明白。

聽到這句話谷風有一種抓狂的沖動，他家主子提起女子的時候倒是第一次這么溫柔，若是其他的時候他還會高興，畢竟主子總是厭惡女子也不是件好事情，可是現在明顯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

“可是王爺，就算是婁小姐對您并無惡意，可以毒攻毒之法并無人用過，也無跡可尋，若是成了自然令人歡喜，可若是不成只怕。”

這半句沒說完的話，冥熙玄很清楚，若是不成，用了這么多毒的自己，只怕會很糟，便是身邊有青衣那么厲害的一位醫師，只怕也未必能救得回自己。

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冒險，但這個險他還不能不冒，父皇對自己的態度，朝野上下無人不知，往昔自己還算有些用處能為他南征北戰，雖不得倚重寵愛，但也算是能護著這攝政王府的上下，以及自己母親的氏族。

如今自己出了問題，看在是為國家盡忠的份上，父皇暫時不會動自己，但一年兩年，三年五年，誰能知道這帝王心思能維持多久，他不敢去賭。

所以在自己眼前，婁綺瑜的交易哪怕只是萬丈懸崖上的一株稻草，他也只能緊緊地攥住他，至于這稻草究竟就不能承受得了此重，他不敢去想了。

“谷風，本王相信她。”短短的幾個字，似乎包含著莫大的勇氣與信任，是的，比起相信自己的父皇，他更愿意去相信這個拿著毒藥來救自己的女人。

看著眼前王爺這讓入覺得有些陌生的模樣，谷風勸誡的話沒有再出口，“屬下明白了，但請王爺準屬下請青衣公子過來，以策萬全。”

三天之后，婁綺瑜要的所有材料被準備齊全了，五天之后，婁綺瑜將所需要的毒制好了，七天之后，她在鐵匠鋪打造的東西完工了，同樣谷風所請的青衣公子也住進了府中。

為此采芝采苓還特意向她解釋了一番，其實是大可不必的，冥熙玄敢用自己的法子已經是十分信任了，她對于自己的治療辦法有信心，但是對于毫不了解的人來說，能同意，已經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了。

只是要一個醫生在身邊，以策萬全，很正常，實際上她也很期待青衣的到來，雖然說她的毒術稱得上獨步天下，但醫術上就要差的遠了，平心而論他能以毒來解冥熙玄的毒，也能根據毒藥配置解藥，但她卻做不到像青衣一樣的本事，面對無措的毒，還能弄出那么一種藥來，讓冥熙玄可以視物。

所以她對青衣的醫術是好奇的，前一世她也曾對醫家的醫術好奇，動了求教之心的，但是兩大世家在南方鼎立，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卻是水火不容，知道這些之后，她也就斷了那個心思，眼下出現了一個醫術如此高超的人，她自然也想討教一番。

在為冥熙玄診治之前，她見到了青衣，依舊是一件青色的長衫套在身上，并不華麗，看起來卻是一派風輕云淡，二十出頭的年紀，比起她想象的要年輕很多，一張面孔生的極好，妥妥的帥哥一枚。

“這位想必就是婁姑娘吧，婁姑娘有禮，在下青衣。”看到婁綺瑜進了院子，青衣的眼前一亮，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倒不是存了什么別樣的心思，而是之前谷風已經告訴了他婁綺瑜的事情，還有以毒攻毒之法。

這法子對他而言也是頭次聽說，但是卻給他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所以他很期待見到婁綺瑜，有如此見地的人，想必不俗，這是青衣在見到婁綺瑜之前的想法，見到之后，青衣的第一反應與婁綺瑜一樣，那就是這個女孩太年輕了，如此年齡，如此見地，更是令人敬佩。

也是青衣遠離皇城，谷風與青衣說起婁綺瑜的時候，稱呼是婁姑娘，所以清風壓根就沒有往攝政王妃的上面去想，不然的話，這年齡斷斷不會讓他覺得驚訝。

“青衣公子。”婁綺瑜也是笑著打了聲招呼，醫術與毒術一樣，都是需要時間學習和沉淀的，自己前一世的年齡與青衣相若，能有當初成就，與天賦密不可分，如今看來，這青衣怕不只是醫術出眾，天賦更是卓然。

“婁姑娘不必客氣，叫我青衣就是，熙玄的眼睛，我當初看過，毒實在太深，我束手無策，只能另辟蹊徑，用了藥來壓制毒性，暫時讓他的眼睛可以視物，但做不到根除，這法子也用不了永久，今日聽了姑娘有一種以毒攻毒之法，實在新意，不知姑娘能不能與我交流一番，讓在下開拓一下眼界。”

這法子若是在一個年齡極長的大夫看來，也許不支持這樣的方法，畢竟無人試驗過代表的就是冒險，和無法把握，但青衣不一樣，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膽魄，雖然還不知道婁綺瑜打算怎么做，但這個新名詞勾起了他的興趣。

看著眼前的青衣一派真誠，婁綺瑜也簡單的跟青衣說了些毒的知識，自古醫毒不分家，雖然兩人領域不同，但相通之處不少，針對于冥熙玄的眼睛各自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的十分投契。

“婁姑娘，青衣公子，我家王爺還在等著二位呢。”眼見兩人越聊越投契，一副不聊到過癮不罷休的姿態，谷風趕緊過去制止，說說好的今天為主子醫治，一個動手醫治，一個在旁以策萬全，本來他還擔心婁姑娘會覺得不樂意呢，完全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幅景象。

不過這是不是也代表了婁姑娘的法子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危險呢，不然青衣公子也不會是一臉興奮了，主子和青衣公子是好友，他也見過了不少次，見慣了青衣公子云淡風輕的摸樣，眼前這番興奮模樣，實在是少見的緊。

“差點忘了正事，婁姑娘，青衣有個不情之請，你幫熙玄行以毒攻毒之法的時候，能不能允許青衣在旁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