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莎莎只好牽著胥書意的手,狂奔著緊綴在林儒銳身后。抱大腿是人之常情,你不可能讓大佬追著你跑,除非你是大佬對象,所以只能主動追著大佬跑。光線暗淡的走廊中,依次跑過非主流、追殺他的林儒銳、互相牽著手跑得磕磕巴巴的賴莎莎與胥書意、和追在賴胥二人身后一臉狂躁的兇手。
幸好,林儒銳速度很快,很快追上前方的非主流,雙手按在他腦袋兩側狠狠一扭,噗嗤!非主流的腦袋轉了180°來到正背后,澄黃的汁液順著扭曲的頸部肌膚,榨汁一樣潺潺流淌滿地。
林儒銳怕他這樣還不死,抽刀割下他的腦袋。賴莎莎和胥書意跑到她近前,而跟在兩個女生身后,兇殘的第三個非主流也接近了。
就在這時,又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了。兇手非主流上方的天花板忽然塌陷,一個渾身燃燒烈焰的怒面羅漢從天而降,將第三個非主流踩在腳下。
怒面羅漢一共兩個,林儒銳殺死一個,剩下一個竟追尋著氣息找到此處來。它在出現的一瞬間,根本沒管被墜落的石板砸得生死不知的非主流,而是大手一探,將胥書意抓在手中。
胥書意體力沒有賴莎莎好,因此跑動起來就落后了一截,就在這個危機時刻,變成了被下毒手的羔羊。這次她的好運氣沒能救她,胥書意被怒面羅漢活生生撕成了兩半!使原本打算挽救的林儒銳不得不停在原地。
林儒銳無意與怒面羅漢糾纏,趁著它凌虐尸體的間隙轉身就跑,順手拽了呆在原地的賴莎莎一把。
離鬼屋出口越來越近……再有兩個拐彎就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宛如一曲緊迫的旋律,林儒銳拿出吃奶的力氣狂跑,就在這時,身后掀起一陣爆炸的氣流,將前方的兩人都沖倒在地。
林儒銳灰頭土臉地啐了口血沫,抹了把臉上灰塵,一把抓起賴莎莎的手臂:“快點,前面就是出口了!”
忽然,她眼神一凝,視線焦距在賴莎莎的膝蓋處。她受傷了,膝蓋跌破,蹭沒了一塊皮,從里翻卷出澄黃的絮狀物,流出腥臭腐爛的甜汁。
林儒銳見鬼般松開她的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賴莎莎似乎無所察覺,還在一臉天真地問:“怎么啦?”
林儒銳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拔出軍刀撲向她,按住她的脖子揮刀而下。賴莎莎的力氣大得驚人,緊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使那把軍刀懸空在上方,無法刺下。
林儒銳手臂上青筋畢露,牢牢將她按在身下,神色略顯扭曲:“你竟然也是……”
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分開那段時間,還是跟著進鬼屋的就不是原本的賴莎莎了?為什么她能如此活靈活現,簡直像個真正的人類?
“這要問你啊!林儒銳!”
忽然,無數的手伸出,抓住林儒銳的手臂、掐住林儒銳的脖子,窒息感緊隨而上。
面前的場景像被揉皺一樣扭曲,走廊、火焰、藤蔓、高溫,全如老舊的照片一般褪色,她周身的溫度也跟著流逝,換來置身冰窖般的極度寒意。賴莎莎的臉在這扭曲中不斷變化,一時是男人,一時是女人,她從未見過這些人的面容,卻該死地感到詭異的熟悉。
有尖銳的嗓音在哀嚎。
“你還要在這里深陷多久?你迷失了嗎?你遺忘了嗎?林儒銳——”
“醒來吧。”
所有扭曲的一切都變幻成令人頭暈目眩的神光,吞噬了她所有意識。
好吵。
螺旋槳轉動的噪音,耳邊有人在聊天,古怪的語調和發音,干燥的氣候,夾雜著沙塵的風。刺眼的白光攜裹高溫照射在她身上,讓林儒銳感覺自己仿佛是一條被廚師忘記翻面的煎魚。
她皺著眉,心里默數一、二、三,從混沌中唰的睜開眼。
她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心中茫然之情更甚。
這是一架六人座飛機,除開機長,其余乘客都擠在面積不大的后方。她的左邊是一個年輕男人,相貌俊美秀挺,正在照鏡子,見林儒銳醒來,轉過頭問了她一句什么。林儒銳沒聽懂,因為他好像說的是日語。
林儒銳感覺腰后被什么東西硌著,她坐直身,摸出來,發現那是只空奶罐。
陽光熾盛,溫度很高,林儒銳發了一身熱汗。她才發現自己打扮得好像一個逃犯。長靴長褲,黑衣外面套了件深色格子衫,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和露指手套,腳邊還躺了只沒有標志的不顯眼的包。
機身忽然顛簸了一下,被她隨手放在身旁的奶罐一骨碌滑向機艙外,艙門沒關,奶罐筆直地墜落,下方是一片遙望無際的沙漠。
除了日本青年外,機艙內還有一個年輕的美國人,一個年老的、穿著絲綢西裝的英國紳士,這是林儒銳從他們的口音分辨出來的。美國青年身邊坐著一個打扮妖嬈的亞洲女人,老紳士身邊則坐著一個健壯的黑人。
這就是機艙內的全部六個乘客。
亞洲女人看見她醒來,驚奇地“哦呀”一聲。見林儒銳聽不懂她說的話,就遞給林儒銳一只無線耳麥。耳麥自帶翻譯功能,林儒銳戴上之后,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你終于醒過來了,我們剛才在商量,要是游戲開始你還一直睡該怎么辦。”
林儒銳心下一沉。不出所料,她果然又進了游戲。她不介意進游戲,她在意的是,她是怎么從鬼屋出來的?又為什么被無縫轉換進了下一個游戲?
等等,真的是無縫轉換嗎?
戴上翻譯耳麥后,她也聽清楚了身邊的日本青年一直在執著重復的那個問題是什么。
他在問:“我的發型有沒有亂?”
“沒有。”其實亂了一點,林儒銳把他敷衍過去,緊接著追問道,“今天是多少號了?”
“你是問游戲里的,還是外界時間?”日本青年回答道,“如果是后者,今天是21號了。”
“12月21日?”林儒銳頓感荒謬。
看著日本青年點頭,她心中的荒謬感更甚。她進鬼屋那天是12月15日,怎么可能一覺醒來就來到了六天后?!
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她叫出賽斯特。
“這又是你們搞的鬼?”
賽斯特冰冷的電子音中帶上了擬人化的茫然:“什么搞鬼?”
林儒銳強忍心中煩躁:“我快要通關鬼屋的時候你們把我弄暈過去,讓我睡了六天,然后直接把我扔進下一個游戲?”
她又想起另一個可能:“還是說,你們對我的記憶做了手腳?”
“你發什么瘋?”賽斯特翻了個白眼,“不說我說,你下次殺人前也多注意下人家的身份好吧,落到被通緝的下場也是活該。都提醒你多少次要低調了,你依然把虛擬地球攪得腥風血雨。”
“什么意思?”
“現在裝無辜了?你殺段孝的時候怎么不三思而后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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