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看到在不遠處有兩位捕快朝這邊走來,就讓錢多多叫他們把這些家丁送去衙門。當兩位捕快聽說躺在地上的家丁是宋王府的人后,面露難色,表現出退縮之意。
夏墨從懷里掏出隨身印璽,向錢多多要了一張白色的手帕,隨后他朝著印璽哈了口氣,重重印在白手帕上,他將手帕遞給捕快,說道:“你們快去把這些惡霸送到衙門,隨后將此物交給你們大人過目~~~你們就說這個是我的意思,讓他秉公斷案,不要徇私,他看到后就會明白我的身份,知道該怎么做。”
兩捕快聽后只覺得高深莫測,不敢違逆,于是乎將這些家丁押解朝著衙門走去。
眾人走后,兩兄妹緩步來到夏墨面前,紛紛拜倒,哥哥說道:“感謝恩公出手相救,小生周青,這位是舍妹周雪兒,再此拜謝恩公大恩大德,如此大恩,不知我兄妹兩人如何報答。”
夏墨扶起兩人,細細打量,周青面皮白凈,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傳統的士子服飾,書卷氣十足,周雪兒大約十八九歲,五官精致,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雖然衣著樸素,卻是掩蓋不了一股子靈秀之氣,的確是個美人坯子。心道怪不得會被宋王府的世子看上,淡淡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夏墨看周青一身儒裝,問道:“看起來兄臺也是一位飽讀詩書之人,為何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周青苦澀一笑,嘆道:“公子,實不相瞞,小生本是江南的士子,不遠千里來到京城,沒想到~~~唉,此事如若細細說來,那就話長了。”
夏墨自稱姓夏,京城人士,雙方彼此說過姓名,此時已是晌午時分,幾人隨后來到旁邊一個小攤坐下,叫了幾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邊吃邊談。
錢多多看了看面前的面條,皺了皺眉,小聲道:“公子,這種市井小民吃的東西您不能吃,您身份尊貴,要保重龍體啊。”錢多多害怕皇帝隨便亂吃東西,萬一吃出好歹來,那么自己肯定要倒霉。
“不妨事。”夏墨隨手拿了一雙筷子,夾起一筷子面條隨后慢條斯理的吃起來,心道自己又不是溫室里的花朵,這些東西自己怎么就不能吃了,想當年自己和大學室友晚上在路邊攤擼串,那樣的感覺就挺不錯的。
周青慢慢講述他們的身世,原來他們兄妹兩個家境貧寒,父母早年雙亡,隨后兩兄妹相依為命,周青作為哥哥對待周雪兒是極盡寵愛,亦兄亦父,去年時周青為了籌集來京的盤纏,將家里父母留下的老屋和幾畝田給變賣了,周青抱著必勝的決心來到京城趕考。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周青落榜了,名落孫山,盤纏幾乎都用完了,兄妹兩人無處可去。最后幸虧遇到一個好心人收留,于是乎兩人靠著替他人抄書,賣字畫和給人做針線活勉強維持生活,直到今日,險些被惡霸所欺。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一見投緣,在暢聊一番后,相互熟絡,隨后兩人就天南地北的聊起來,夏墨在和他聊天中驚訝的發現,此人所學的知識很是全面,包括天文地理,國學經典,諸子百家,三教九流等等~~~諸如此類都有所了解,據說這是因為他常替別人抄書所習得,在談論當今天下局勢時,說起來頭頭是道,腹中甚有韜略,更加難得的是他絲毫沒有現在讀書人的迂腐氣,是個難得的人才。
夏墨頻頻點頭,心中早有了招攬的想法,隨后不經意的提到當今朝政。
周青回道:“當今朝政腐敗,制度形同虛設,首在用人之失,而用人之失,不得不提到世族和寒門的失衡。當年太祖皇帝開辟大乾江山,大仁大義,天下無不敬仰,太祖皇帝用無邊的包容心,善待一切敵對者,對他們給予高官厚祿,不猜忌,不殺戮,因此得以用最短的時間平定天下。但是這么做,卻是給后世留下了一個隱患~~~”
“放肆~~~”錢多多呵斥道。
夏墨擺了擺手,止住了錢多多,隨后讓周青繼續說。
周青繼續說道:“這個隱患就是后來歷代皇帝對于曾經和太祖皇帝共事的門閥大族太過寬容,正因為如此,科舉出身的寒門士子在朝中受到排擠。而當今天子胡鬧任性,朝廷的大權幾乎落到了趙王宋王兩位王爺手中,尤其以趙王為最,朝政也是源于此敗壞在即,這天下這樣亂下去,如今民變四起,朝野洶洶,而外族契丹狼子野心~~~如此下去,亂世只怕不遠了。”
錢多多在一旁聽的直冒冷汗,趙鵬也是一臉同情的看向周青,顯然他并不知道他對面坐著的就是當今天子,他剛才幾乎把天子罵了一通,看樣子此人兇多吉少了。
夏墨覺得此人可用,至于指責自己,呵呵,反正之前胡鬧貪玩的又不是自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趙浩,但這件事他沒法解釋,隨后問道:“那依你所言,當今的朝廷局面還有回旋的余地嗎?”
周青搖了搖頭,嘆道:“難,難,難~~~數代積弊,要想一朝消除,談何容易。其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四大豪族如今根深蒂固,一旦他們的利益受到侵犯,那么勢必會激起禍亂,我想即使是太祖爺在世,想要重整朝綱,中興大乾也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夏墨聞言,沉默片刻,問道:“如果周兄主持朝政,那么你覺得該從何處下手比較好?”
“首先就是要大力選拔人才,讓朝廷重新回到以前豪族和寒門拉鋸之勢,到那個時候朝廷局面打開,當今天子就可以有所作為。”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更何況當今天子已經下旨今年開設恩科,文武并舉,當今天子如今已經意識到這些并開始付諸行動了,就不需要小生在這里多費唇舌,呵呵~~”。
夏墨聞言,頓時生出知己之感,兩人英雄所見略同,想到一塊去了,隨后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弟獲益良多。兄臺大才,這屆的恩科想必可以高中。在此之前,小弟我在衙門認識一個朋友,可以介紹你到衙門當差,不知兄臺意下如何?”
周青苦澀道:“多謝兄臺美意,奈何小生身無分文,況且我妹妹獨自一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如何可以安心去衙門當差。”
夏墨回頭朝錢多多眨了眨眼,錢多多會意,答道:“兄弟此言差矣,衙門也是會給新來的人安排住宿的,這一點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怎么樣,兄弟考慮考慮我們公子的提議。”
周青笑道:“承蒙公子看得上小生,如果公子不嫌棄,小生愿意為公子效力。”說完,對著夏墨遙遙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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