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莫垣凱驚嘆道：“這么緊急？！”
尖銳的警報聲響起，走廊里亮起綠色的應急燈，震動不僅沒輕反而加劇了，視野中的一切都在搖晃。時雨零立即聯(lián)想到了地震，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讓這個猜想變得有待質(zhì)疑了。
“——我讓你別再說了?。。 ?
遠方傳來孩童的喊聲，合金墻壁上綻出無數(shù)道刀劈斧斬般的裂痕，兩人腳下的地板發(fā)出令人不安的聲響。轉眼間，堅固的墻壁爆散成塵，墻后密密麻麻的管線在閃爍的電火花中撕裂。如地震海嘯同時襲來般可怖的響聲，將所有的聲音盡數(shù)掩蓋。這收容設施就要毀滅了，她即將被廢墟掩埋！
時雨零咬牙起身，準備跑路。這個瞬間，不安的撕裂聲擴大，地板上裂開一道巨口，時雨零一腳踩空，落入地裂之中。
“嘖！”她滿心以為自己會掉進黑影人所說的“下層”，可時雨零在崩落的金屬碎片中看到了一絲湛藍。
她隨著無數(shù)零件與殘骸一同墜落，在尖銳的風聲中看到了白云、陽光與藍天。鋼鐵的材質(zhì)、墻后的管線、超能力者的收容所……結合這些與她一同墜落的殘骸，時雨零終于理解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這根本就不是地震，因為她正處于高空之上。所謂的臨時收容措施，實際是一艘巨大的飛船！而現(xiàn)在這鋼鐵巨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將飛船撕碎了，輕松地就像兒童砸爛他的玩具！
她想起了某個超能力者撕裂手銬的過程，這等比例放大的一幕簡直一模一樣。她扯著嗓子罵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從來沒暴走過？??！”
一塊巨大的鋼板砸下，時雨零眼前一花。
暈眩感散去時，她發(fā)覺自己又站在了開始時的鋼鐵走廊中。時雨零馬上拿出手機，確認時間。
2000/7/14，上午10點04分。
她回到了夢境的起點。
·
時間稍稍向前，來到另一側的夢境。
環(huán)境大變之后，公孫策沒急著行動，他首先整理起自己持有的情報。倘若這里真是時雨零的夢，那他先前經(jīng)歷的“茶會”夢境很可能與此處有關；時雨零在離開前說這夢有可能是“節(jié)點”，這是另一個重要的參考。
“節(jié)點……那不就是明晰夢嗎?！?
理奈給的筆記與嚴契的講堂中都提過這個概念。
在靈照夢中，無常法使會發(fā)覺自身的本性靈光，那是自身性格與人生觀最直白的顯露，也即“我是什么樣的人”。但僅是如此還不足夠，靈照夢的舞臺往往在過去，表現(xiàn)出的是理念的“起點”。十年前的公孫策已經(jīng)有了自我厭惡的兆頭，但那時的他絕不至于會像今天這樣選擇用物理上的自殘化解矛盾。從靈照的“起點”如何發(fā)展為當下的自己，理解“我為何會變成這樣的人”，這一過程就是明晰的修行。
所謂節(jié)點，就是在無常法使的成長過程中對自身有深刻影響的時間點。那可能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是曾經(jīng)歷過的重大變故。節(jié)點中的經(jīng)歷與行動大大推動了性格的變化，它是構成明晰夢境的現(xiàn)實基礎。
明晰的過程，就是在夢境中將被抽象出的節(jié)點事件走上一遍，進而理解本性的成因。自然，明晰夢的場景與真正的現(xiàn)實有很大差別，但事件中關鍵的核心不會改變。因而嚴契稱明晰境的修行“連傻子都會”：跟著記憶走就行，做一次夢想不通多做幾次總能明白。
實打?qū)嵉卣f嚴契的評價沒錯，跟著自己記憶走是挺簡單的，問題是……
“我跑去其他人節(jié)點里了這沒人教過我啊？！”公孫策幾近抓狂，“我怎么知道時雨零小時候經(jīng)歷了什么？！話說她一早都顯現(xiàn)了還做明晰夢這該不會也是夢境交錯的結果吧？！”
自言自語再多身旁也沒個聽眾，更沒有會貼心給予指導的輔導老師。公孫策無奈地閉上嘴，開始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在時雨零消失后，屬于她的夢境也變了個模樣。天頂上垂下水晶吊燈，大理石地板亮的反光，大廳中陳設著白、金色調(diào)的西方風格家具，單看華貴的外表就知道與他這樣的平民百姓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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