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女鬼·丹，見信好：

我始終不太喜歡你的一凡穿，有種難以名狀的殘忍，讓我聯想到古羅馬時期或者斯巴達克時期的某種酷刑。笑，那不是你的樣子。我實在是無法將那種景象與你重疊在一起，所以，我還是稱呼你上面的名字吧。既然你已經把姓氏拆成了這樣。哈哈。。。不過我喜歡你拆解的字，充滿著睿智與狡黠。哈哈。嗯，希望你不介意狡黠這個詞。

再來說我的回信，我掙扎過，請你相信，真的不是不回復你的信，只是，我只想世間的痛苦少一些再少一些，而且我也不想為了這些事情跟一個整□□夕相處的人出現所謂的矛盾，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本來以為自己的沉默或者說拖延可以解決上述問題，但，似乎你更看重自己的感受或者說更自我一些?；蛟S，你跟歐陽只是太熟悉了，所以，你們之間可以肆無忌憚。但是，無論如何，我都為自己沒有積極的處理這個問題而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拖延和沉默吧。但是，我現在是決定了的，要給你回信。讓別人說去吧。

但是呢，我想，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一件事情。不管你怎么認為怎么想我下面的話，都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想做一個善良的人。那么，我需要告訴你，我心底一直住著一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兒出現在我很消極很彷徨的時候，像一盞留在深夜里的燈，或者說像是你在一個黑暗的胡同里害怕的走夜路時，拐過彎兒突然出現的餛飩攤和圍坐在一起說笑的人們。鍋底的火旺旺的，鍋蓋的縫隙里熱氣飄出，那種溫暖，你懂得嗎？我不確定你看到這里會怎么想，我覺得這個是要告訴你的。她在我的心底很久了，而她因為一些難以述說的原因就這樣消失了，我尋找了她好久，直到昨天下午我才知道了部分消息。而這些消息是難以讓人承受的，我認為她在遭遇那一切的時候，也一定是難以承受的。畢竟，在那之前，我們互相深愛著對方。我不想說什么悔恨，雖然我經常這樣做?？墒牵揖褪莻€單神經的生物，很難去并行著做什么事情。那樣對誰都不公平。一個男人如果沒有擔當，沒有原則，我猜，應該不會有誰愿意青睞的吧。

好吧，我說完了，心里也輕松了很多。但愿這些文字不會給你帶來負重，我也自我的說著心里的話，甚至自私的認為自己就是正確的。畢竟，文字比聲音好很多。起碼這一刻，我可以自認為你仍然是灑脫自由的。也許，這些事情你根本就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也許，我給你憑添了煩惱。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我聽歐陽說，你是江大的中文系才女，希望我這些蹩腳的情緒不會被你恥笑。說到笑，其實，你笑起來還是很有感染力的，這是真話。所以，無論這些文字帶給你什么情緒，都不希望影響你太久。

上蒼保佑，阿彌陀佛，阿門。。。

章啟程

1997年11月24日

”

章啟程仔細的折疊了信紙，放入信封，貼好郵票，夾到了書本里，在路過服務社的時候，將信件投入了郵筒，并用四指并攏后摸了一下確認掉進了郵筒內。然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

轉身后，突然的斜陽讓他瞇起了眼睛，他下意識的用手搭成涼棚放在額前擋了一下陽光。遠處太陽斜斜的準備下班，幾縷光線被黑褐色的枝丫分隔，殘留在上面的枯葉輕輕的拂動，像一個開關調節著光亮。而黑褐色的枝丫像是太陽上的紋理，在一個大大的雞蛋黃上撥動著。

章啟程走在校園里，軍人服務社周邊一定是種了很多的桂花樹，這附近的香氣不是那種時有時無的香氣，而且一直香。桂花的香氣是剛剛好的一種香氣，它濃淡相宜，既不清輕，又不過分刺鼻，一股淡淡的甜香沁人心脾。北方很少聞到桂花香，冬天深吸一口，只有凜冽竄入肺腑。

不知道林揚在哪里，正做著什么？章啟程如是想到，一股惆悵從心底升起，心臟微微抽動，一陣無力的感覺涌上心頭。章啟程想到林揚的遭遇，心底的難受和對施與此暴的恨交雜在一起，在腦海里翻騰。而桂花香氣則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失去了嗅覺一樣，章啟程使勁吸了幾下，都沒有嗅到。章啟程想要岔開這些思路，不想折磨自己。而就像身體里有另一個人存在一樣，執拗的拿出一些影視作品里的畫面展示在章啟程眼前。章啟程漸走漸快，甚至小跑了起來，后面甚至快速的跑了起來。不顧口袋里鑰匙的響動，奔向服務社旁邊的操場，濕濕涼涼的空氣撞在臉上。章啟程用體力發泄著心中的憤懣，停下時，章啟程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劇烈的跑動讓眼前一跳一跳的隨著脈搏搏動。身上也出了汗，讓章啟程感覺黏黏膩膩。發泄過后心中的憤懣稍稍減輕，并沒消失。章啟程直起身來，轉身朝著寢室走去。嘴里輕輕的說出了一句“你在哪里。。?！?

冬天的江城，對于章啟程來講就是灰色的。霧蒙蒙的太陽有氣無力的掛在天上，時不時的小雨讓本就濕冷的空氣更加潮濕。衣服洗了掛在水房一周都干不了，想要曬曬被子也是奢望。

魏丹一直沒有回信，雖然章啟程起初有些期望能很快接到回信，但是，并沒有。章啟程想著，這很正常。任誰收到一封這樣的信，都不會開心的吧。何況，還是第一封回信。對于魏丹不回復，章啟程是有心理準備的。

跟著章啟程練琴的兩個同學進步的很快，已經可以在一起合出一首歌。除了設備的局限外，已經可以正常的排練。章啟程周末就會跟他們湊在一起一遍遍的合著曲子，想著能在元旦的時候，在學校搞一個演出。

周末，天氣有點涼，章啟程剛排練完縮著脖子，路過宿舍樓間的小廣場，準備直接去食堂打飯。學校里的同學們已經習慣了看著一個背著琴包的男生，認識的還會跟他打著招呼。路過寢室樓下時，章啟程不經意朝寢室樓下的門口看了一眼，看到了魏丹，她正站在風里瑟瑟發抖。章啟程趕忙走過去，拽了一下魏丹胳膊的衣角。

“你怎么在這里，這么冷的天兒，怎么不上去？”章啟程的語氣里有些責備。

魏丹轉身看到是章啟程，微微的一笑，說道：“歐陽不在，你，也不在。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走。。?！?

“我去排練了。。。內個，你吃飯了嗎？這里太冷了，跟我去食堂吃點吧?！闭聠⒊滔胍旱こ程米?。

“不去了吧，我。。。請你出去吃吧。。。”魏丹略一猶豫，說道。

“出去吃？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就食堂對付口得了。”章啟程微微一笑，想開玩笑逗逗魏丹。說完，一陣風吹過，又縮了縮脖子。

魏丹也冷得吸了吸鼻子，臉也有點紅彤彤的。雙□□替的踩著，看著章啟程。

“走吧，我請你出去吃。。?！蔽旱ふ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