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回過頭，扯開天鵝絨掛毯。

才一看清墻上掛著的那些東西，林鹿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向后退了幾步。他咣當一聲撞在桌上，連紅酒瓶也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一地酒液鮮紅如血，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林鹿臉色發白，又退了一步，單手扶住桌子。他這才穩了些心神，哆哆嗦嗦掏出手機……

就在這時，身后房門輕響。

——厲行，回來了？

林鹿一下子將手機藏在身后。他慌張地向前一步，卻踩在了滿地玻璃碎片上。

“小鹿老師，怎么了？我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鑰匙在門鎖中輕輕擰動著。

門，被推開了。

……

莊家。

莊曉有些失落地掛了電話，唇邊露出一個苦笑。

他手中，握著一個資料袋。

那里面不光有他替林鹿準備的舞蹈圖像，還有他收集的許多舊日影像——

這六年來，他拜訪了許多當初的學弟學妹，造訪了學校資料館，還有曾經的演出單位……當時他與林鹿在學校里日日的搭檔排練，反而不當回事。等到林鹿真的從他的生活里銷聲匿跡，他才恍然發覺，自己那份青澀的心意，早就已經深刻到了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地步……

當時只道是尋常。六年來，他用思念，將這些零星的回憶收拾起來。有當初排練時同學玩笑著拍下的短視頻，有匯報演出時電視臺驚鴻一瞥的片段，當然也有圣依絲這種級別的比賽中，專業的攝像記錄……林林總總，竟有上百小時。

不知小鹿看到這些，會不會像自己一樣……也沉浸到舊日的美好之中？會不會感覺到自己對他的一片情意……

莊曉拎著資料袋，坐進了家里的車。手指捏了捏那個資料袋，又將它撫平。他輕聲嘆了口氣，可嘴角卻微微勾起，眼中滿是懷念神色。

司機問道，

“二少爺，您想去哪？”

“去這里?！?

他將手機遞給司機。司機看了看，笑起來，

“二少爺，這是個即時定位啊。一直在變動，我們是要一直跟蹤著嗎？”

“是么？”

莊曉探頭看了一眼，也笑起來。

“這個小鹿，冒冒失失的。也好，你就跟著這個坐標走吧。”

說著，莊曉坐回位置上。他心里想——這次啊，可別怪師兄我不守信用，一定要見你的面。師兄可沒有逼迫你，是你這小笨蛋發錯了坐標，自己叫我過去的。

等你看到師兄給你準備的這些資料的時候……你會是什么表情呢？

想到等會能看到林鹿，莊曉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可他沒想到，司機又開了口。

“二少爺，您要去這個地方？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之前大少爺就是因為被老爺抓到常去這邊……腿都差點打斷啊！”

莊曉楞了一下，有些不解。

“為什么？這里有什么特殊，怎么父親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原來您不知道啊？”

司機似乎松了口氣。

“這一片是酒吧街，咱們本城經常出去交際的人，多少都聽說過。那邊挺亂的，正經酒吧當然也有，可也有些胡搞的……說是高級交際花都抬舉他們了，不少人根本是明碼標價地出來賣……”

“就為了這個？”

莊曉不在意地笑起來，

“這種地方，哪里沒有。尤其是我們這種高門大戶，那種逢場作戲的事情，更見的多了。父親對大哥還真是嚴厲。就為了和歡場女子胡搞，就差點打折他的腿？”

“何止?。《贍?，你不知道……那地方不光有普通的交際花，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小圈子。搞些下作勾當……大少爺不知道怎么被人勾進去，也搞了個人養著……還是強迫著人家……”

司機滿臉鄙夷，絮絮叨叨說了一遍。莊曉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在國外，也算見多識廣。但這種圈子講究你情我愿，對司機口中這樣誘騙乃至強迫的事情，莊曉十分反感。

“所以啊，二少爺。普通的歡場作樂，確實哪里都有。但這些事情，本城就這個地方才有。本來老爺還為了大少爺的事情生氣，您這又往那邊去……二少爺，你看……”

“你放心，我只是去接個人。那個人，也是干干凈凈，不會扯上這些事?！?

“是是。咱們家幾位少爺里，二少爺您最為正派，從不曾碰些不上臺面的東西。我只是怕您被人哄騙了。既然您心里有數，我就不多嘴了?！?

莊曉這樣說，司機也不再勸了，專心開起車來。author_say可憐的小鹿……

據說特別純良像是光一樣的人，特別容易吸引那種特別陰沉而且控制欲爆棚的人。不知道真假，不過看看厲行和寧總，我感覺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