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蟬感到一陣陣寒意,不禁抬手抱住自己的雙臂。
雙腿站得太久,也漸漸地沒了知覺。
她只是知道,她一定要見到連煜。
也不知過了多久,侯府的大門緩緩地開啟。
連煜已經換了身衣服,深藍的袍子,腰間系云紋寬腰帶,長發以金冠束起,整個人如冰山一般,緩步走出,睥睨眾人。
家丁站在他身側為他撐傘。
雨打在油紙傘面上,聲音落入應小蟬的耳朵里。
“世子,你的傷……”應小蟬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高興地走上前。
只是連煜沒有轉頭看過她一眼,只徑直走上了才停在府前的馬車。
留給應小蟬一個不可捉摸的深藍殘影。
馬車濺起一地的水,漸漸地行遠了,沒入天地間朦朧的水汽霧色之中。
應小蟬呆呆地望著他馬車消失在迷霧之中,水珠從她的臉上滾落。
已經說不清是淚還是雨了。
“公主,結果您已經看到了。”老者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再度勸道,“您對他而言,可有可無。可您對公子,卻十分重要,公子日夜翹首以盼,只望您早日前往南夏。”
應小蟬將蝴蝶步搖取出一只,遞給老者。
老者不解:“公主這是何意?”
“請你告訴師父,小蟬從未有一日不念他。只是如今我的族人身在敵營,我若一走了之,必定為她們招致禍患。”應小蟬垂眸,“而且,我這樣離開,對他,不公平,他有恩于我。”
老者救應小蟬,只是奉命行事,眼下應小蟬不走,將信物交給他,想來他拿給公子,公子也自會明白。
“既然公主心意決絕,老朽不可撼動。公主的話,老朽會帶到,也請您多保重。”
老者說完,拱手行了一禮,上了馬車,出城去了。
灰蒙蒙的天地間,好像只剩應小蟬一人了。
她聽到淅瀝瀝的雨聲,還有自己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
——————
連煜是接到長寧郡主的信,才冒雨去了酒樓。
房門緊閉,長寧郡主先下了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房門打開。
長寧郡主戴著錐帽走出,悄無聲息地坐上了一輛先停在后門處的馬車。
房內,留連煜一人,他還坐在位子上,慢慢抬手斟茶,一杯放在他面前,另一杯,向前推到桌子邊緣。
“出來吧。”
連煜話音才落,房間內的墻壁忽地憑空裂開一道縫隙,里面原還有密室。
常星闌搖著扇子走出,儒雅俊秀,倒真像個飽讀詩書的,只是雅正不過片刻,立刻快步上前,坐在連煜對面,一臉笑意。
“那長寧郡主都同你說了些什么?”
連煜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在聽?”
“到底那是長寧郡主,我是真沒敢把耳朵貼墻上,若是被發現了,她不算計你,可不代表她不會對付我。”
連煜低頭看了一眼茶杯上飄散的白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常星闌不死心,磨著他:“到底是什么事?沖咱們的關系,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若是拿不定主意,找我商量準沒錯,你向來知道,只有我才是真的跟你站在一邊的人。”
“也沒什么,”連煜說,“長寧郡主叫我娶她。”
常星闌口中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咳嗽不止,嗆得面色通紅,眼淚也要流下來。
“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連煜抬手,又倒了一杯茶。
“哎,其實,你要真的娶了長寧郡主,倒也不算壞。”
常星闌搖搖扇子。
“你終歸是要娶妻的,她背靠皇家,有權有勢,雖手段毒辣,卻一心向你。”
連煜不說話,但顯然,他真的在考慮長寧郡主的提議。
“成了家,你也能名正言順地搬離常勝侯府,還能借助長公主一族的勢力,慢慢脫離侯爺的掌控。”常星闌越分析越覺得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他“啪”地把扇子合起來,低頭湊近了看向連煜:“這樁聯姻能帶來的利益,你比我清楚。”
“自然。”
“所以你為什么不當場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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