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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71章（3 / 3）

鐵鏈的一頭釘入峭壁之中，另一頭是鐵鉤樣，刺入了一副血肉之軀，困得他無法動彈。

一個駝背老人從谷底的山洞里走出來，照例提了一盞燈籠，去看那個人。

天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飄起了雪，老人咳嗽一聲，在雪地上行走得更加小心。

走了許久，他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遠(yuǎn)處的那座“冰雕”，冰雕身上落滿了雪，長久地一動不動。

老人心下大喜，快步走過去，還不等他試探鼻息，那“冰雕”自己先睜開了眼。

縱然頭發(fā)散落，穿著破衣爛衫，依然能看得出他是個唇紅齒白的青年人。

老人嘆息一聲，不是很情愿地將食盒放到他面前。

“世子，你何必呢？趁早死了，不是對大家都好？”

“你又是何必？”連煜因?yàn)樵S久不說話，嗓音有些凝滯，可倒是因?yàn)槟郎曇衾锿耆赝嗜ド倌耆说那酀?

“侯爺于我有恩，我愿為侯爺肝腦涂地，如今我老了，也幫不上忙，只能自愿守在這谷底，”老人道，“等你死的那天，我便可安心赴死了。”

“那種人也值得你追隨？”連煜輕嘆一聲，他始終坐著，沒有過多的動作。

“后生仔，”老人把旁邊石頭上的雪撣了撣，坐了上去，開始拿出煙鍋來，一邊抽，一邊同他說話，“放棄吧，掙扎是無用的。這四條鐵鏈鎖住了你的琵琶骨和要穴，受制于此，你真氣無法運(yùn)轉(zhuǎn)，如何掙脫得開？”

“不用你操心。”

老人見他強(qiáng)撐，抬手拉了一把其中一條鎖鏈，連煜當(dāng)即眼前發(fā)黑，痛倒在地，鮮血從傷口滲了出來。

“即便你不運(yùn)轉(zhuǎn)真氣，這四條東西腐蝕著你的身體，你知道你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嗎？”老人說，“再俊俏的少年郎，也要變得形銷骨立，最后幾乎看不出是個人的模樣。”

連煜咬著牙，不肯說一聲痛。

“別撐著了，沒有用的。”老人吐了口煙圈出來，“人生來就是要死的，何必要經(jīng)受那么多苦難，何況，你在世間，幾無親友，這紅塵萬千，對你又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你不懂，”連煜看了他一眼，“你又怎么會懂？”

老人見他冥頑不靈，把煙鍋在石頭上磕了磕，站起身來，撣了撣落在頭發(fā)的雪。

“你執(zhí)意如此，那就受著吧。”

老人本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卻忽地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拋到連煜身前。

“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連煜一見那珠串，如獲至寶，將它捧在手上，而后才不情愿地轉(zhuǎn)頭：“老頭，多謝了。”

老頭沒說話，提起燈籠，徑自離去。

轉(zhuǎn)瞬間，那道橙色的火光消失。

連煜的眼前重歸黑暗，即便睜著眼，卻也像盲人一樣，只聽得鋪天蓋地的雪朝自己打過來。

但所有的虛空，都足以被手上的珠鏈抵消。

這是她師父送她的東西，當(dāng)日倘若不是為了尋此物，他又怎會步入埋伏。

可是，她那樣的記仇，倘若當(dāng)真弄丟此物，恐怕她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身上的傷口一直無法愈合，就像妖怪一般源源不斷地奪走他的精力，今天醒過來了，那明天呢？

連煜不知道，但只要他清醒，就絕不容忍自己倒下。

抬頭望了望上面的那片天空，灰蒙蒙的一塊，他抬手想要觸碰，卻因?yàn)闋縿恿髓F索身上傳來鉆心的疼。

勝負(fù)對他來說并不那么重要。

人從生下來的那天起，便晝夜不停地往死亡的方向邁進(jìn)。

他不懼怕死，但怕牽掛。

沒有了他的庇護(hù)，應(yīng)小蟬那般孱弱，周圍又群狼環(huán)伺，她應(yīng)該過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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