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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1 / 2）

太子的幾位郡王早年出閣，各有府邸，卻因如今被禁足而長居?xùn)|宮，只能自太初宮外走個(gè)過場，儐相迎親，新娘接到宮中算是入了門。一切婚事皆按皇室例，那一夜，整個(gè)太初宮遍地紅燭，徹夜不息，照得夜空如晚霞披掛，華美非凡。

東宮的亭臺樓閣，亦是金紅長燭，喜紅宮燈，亮如白晝。

兩儀殿中數(shù)十桌賓客，眾人皆是盛裝出席。我這桌本是武家郡主，婉兒卻特坐了來陪我，身側(cè)的人紛紛低聲議論著，不時(shí)還瞟向我，我只能佯裝不知，捧著茶杯與婉兒閑話。

婉兒輕捏了下我的手，道：“你先被賜的婚，卻是側(cè)室先進(jìn)的門，宮中人的議論可不是那么好聽的。”我無奈，道：“不用你說，我也猜的到，必是臨淄郡王不滿意與武家的婚事，借口先娶了王氏入門，獨(dú)寵在先。”婉兒輕聳肩，亦是無奈一笑。

我盯著茶杯，說不上是喜是悲，竟有在這紅喜中置身事外的感覺。

忽然，眾人紛紛起身，向中庭望去。我心中一空，猜想到是誰，正不愿起身時(shí)，卻被婉兒一把攥住腕子，將我硬拉了起來：“若不看，倒真會(huì)落人話柄了。”

我耳中是她的話，眼卻再也挪不開，只怔怔看著中庭身穿緋紅禮衣的兩人。從未穿過紅衣的他們，一個(gè)是皎如明月奪人眼，一個(gè)是漂亮的雌雄莫辯晃人目，在眾人的恭賀聲中都帶著淺笑，不停地頷首回應(yīng)著。

眾人自宮門處一直圍到前廳，歡聲笑語不絕于耳，我擠在眾人身后，不時(shí)回應(yīng)著身側(cè)人熱絡(luò)的寒暄和異樣的眼神，卻露不出一個(gè)笑臉，看到他們眼中，卻是另一種味道。

在今日前，我從不敢在眾人面前看他，唯恐落了把柄。而今日卻也不敢看他，紅色的氈褥自宮門一直鋪到殿門，他親自走到喜車前，向著下車的人伸出了手，那細(xì)白小巧的手就被他輕握在手心，一路踏著氈褥走到殿中，緋紅禮衣和青綠禮衣，相得益彰。

我輕攥著拳，腦中不停閃現(xiàn)過去幾年，那少得可憐的每一刻相處，身上又冷又熱的，不停冒著虛汗。婉兒攥著我的手腕，看了我數(shù)次，卻沒有說一句話。

一道道俗禮，在通贊一聲聲的話中進(jìn)行著。

坐上太子李旦頻頻頷首，面帶平和的笑，李成器亦是微微笑著，眼眸深的望不到底。

最后那一拜，他就面對著我這處，看著元氏向他盈盈拜下，廣袖及地極盡禮數(shù)，他意外靜立了片刻，才搭起手，回了一禮。

我心猛烈地跳著，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移開了視線。

禮罷他們離去，我才覺有些脫力，低聲對婉兒道：“我出去透透氣。”婉兒沒松手，也壓低聲音道：“看完李隆基的禮再說，不急在這一時(shí)。”我知道她指得是什么，只能心不在焉地看了又一遍，疾步出了殿門。

剛邁出殿門，就見他自遠(yuǎn)處走了回來，依舊是緋紅禮衣，猩紅刺目。

身側(cè)都是匆匆上酒菜的宮婢，見了我躬身行禮后，又匆匆入內(nèi)或是出殿。我緊盯著他，想要走卻挪不開步，只能在川流不息的內(nèi)侍宮婢中站著，看著他自艷紅氈褥側(cè)而來，躬身行禮道：“恭喜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