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李清遞來的茶,看他笑盈盈的眸子,道:“王爺猜吧。”他細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王守一?”我笑看他,道:“怎么說?”他接著道:“昨日有人告訴我,你在竹苑見過他,我猜你被他言語刁難過,今日才學(xué)得像個恃寵而驕的女人,在人前賣弄一番,對不對?”
果真是個人精。我咬唇一笑,低聲道:“很多年前,有人讓我學(xué)會了一件事,有些時候能讓人看到自己的算計,才會徹底讓他放下防備,若是處處無錯,才是最大的禍事。他們王家如今是你最大的倚仗,對王守一來說,一個好爭寵好露臉的蠢女人,總比一個處處謹慎的聰明寵妾好得多。”
李隆基認真聽著,靜了會兒才笑道:“此人教你的,倒也有理,在府中的人哪個不是暗中算計著,唯有你這樣明著招搖的,才是最不用防備的,”他掃了我一眼,微揚了嘴角,“是上官婉兒?”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那年因為狄仁杰謀逆案,牽扯到了李成器的身家性命,我心中慌亂間在皇祖母面前下跪求情,卻沒料到,竟因此讓皇祖母誤以為我算計著李隆基,有了之后的賜婚。一晃六年,婉兒的話仍清晰可聞,當年的沖動是隨性所致,卻換來了皇祖母的安心,如今的招搖是刻意而為,卻不知能不能換來太原王氏的輕視。
李隆基見我始終沉默著,伸手輕叩了幾下案幾,道:“永安,為了換你片刻清凈,本王只能再納寵妾了。”
李隆基說到做到,不出半月,就新納了妾劉氏,寵愛有加,甚至不惜為她另辟了院子,整日歡聲笑語的,好不快活。夏至始終不動聲色,倒是冬陽日日扳著張臉,杏眼時不時立起,尋常奴婢稍有錯處就是一頓訓(xùn)斥,我聽著好笑卻不能勸,只能任由她去。
我算著日子,再過三天便是李隆基生辰,正和夏至商量備什么禮時,冬陽已紅著雙眼進來,立在我身側(cè),眼中還噙著淚珠,卻默不作聲。
我詫異看她:“怎么了?”她咬唇搖了搖頭,似是極委屈,估摸十有八九又是因為我和人起了爭執(zhí),我看了眼夏至,她立刻上前替冬陽拭淚,我撐著頭看她,笑道:“說吧,是被劉氏院子人欺負了,還是和王妃院子人拌嘴了。”冬陽撇嘴,喃喃道:“是王妃院子里的,說昨日王爺和王妃把酒言歡,醉極舞劍。”我嗯了聲,王寰父兄皆為武將,必是擅用兵器的,倒也和李隆基相襯:“王妃和王爺琴瑟相諧,這是好事,你哭什么?”
冬陽悶了片刻,低聲道:“夫人這是明知故問。”我偏頭看她,笑了會兒,說:“她們琴瑟相諧,總好過讓我專寵,卻日日要跪地請罪的好,對嗎?”她怔了下,糊涂看我,道:“夫人難道不介意?”我默了會兒,才笑道:“自然介意。”
心中人有妻妾成群,哪個人能笑對著,心中沒有半點介懷?只可惜,我介意的并非是那個與王寰舞劍,與新妾同寢的臨淄郡王。
夏至在我身側(cè)搖著扇,始終靜靜地,冬陽卻極不理解,瞅著我道:“奴婢與夏至是王爺初次出閣時,親自在坊間買回的,多年一直隨在王爺身側(cè),說是奴婢,卻從沒人敢看低。當初跟了夫人,奴婢就明白王爺必是將夫人看得極重,才放奴婢二人過來,可夫人過門才兩年,王爺就不再來屋中了,夫人不急嗎?我可是整日都睡不好。”
我看著她,道:“王爺是將我看得極重,那是因為我與他自幼長大,歷經(jīng)許多事才平安到今日。你們盯著的是府中一時榮辱,可若是王爺有險,王府便會一朝傾覆,又何談其它?”她緊抿唇,不敢再說話,我真起身,接著道:“你們是自幼跟著王爺?shù)模裁醋児蕸]見過?難道別院下人幾句冷嘲熱諷就受不了?”
冬陽跪下,道:“奴婢知錯了。”夏至見狀也悄然跪下。
我搖頭笑道:“真像個‘爆竿’,一點就著,起來吧,隨我出府去買些物事。”她剛站起身,就聽見門口有人咳嗽了聲,李隆基靠在門邊,環(huán)抱著雙臂,道:“都下去,今日本王要恩寵二夫人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想起剛才的話,頓覺尷尬。
冬陽和夏至已退了下去,他走到我身前,卻不停步,只微微笑著,看著我一步步退后躲他,直到逼到桌角了,他才算停了下來,低聲道:“永安,你當真介意嗎?”他如今已高我許多,微低著頭看我,竟有了些壓迫感,我鎮(zhèn)定了下,笑看他,道:“介意,自然介意,我是在介意劉氏入府這么久,竟還沒懷上你的骨肉。”
他斂眸看我,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近似耳語:“你若介意此事,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府中女眷有與我同寢者,次日都會被賜藥。”我驚看他,道:“為什么?”他默看了我會兒,才長嘆口氣,道:“若是尋常女人,不知多歡喜,你卻只有驚恐之態(tài)。和你說笑的,”他手撐在桌邊,接著道,“劉氏已有了身孕。”
我啞然看他,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恭喜王爺了。”剛才不過隨口應(yīng)對,卻真是被我說中了,我低頭想了會兒,接著道:“過三日就是你的生辰日,此番府中又有喜事,看來要好好備一份禮才好。”他始終錮在我身前,不說不笑的,我心中有些沒底,只能又玩笑道,“這次真是破財了,怕是要用上些嫁妝才夠。”
他松開手,笑了聲,神情漸散漫,隨口道:“連嫁妝都要用上,讓我如何與恒安王交待?過會兒我讓李清給你拿些絹帛。”我松下口氣,也不再和他爭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避開他身前,行禮道:“謝王爺。”
他呆了會兒就離開了,冬陽進來時有些詫異,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剛才教訓(xùn)雖在,可見李隆基匆匆來,又匆匆走,終是替我意難平罷了。我吩咐夏至替我換了尋常衣衫,讓她去和李清通稟一聲,要了輛馬車,便自府門而出,向西市而去。
此時正值午市開市,街上商賈店鋪,熱鬧非常。
李隆基果真大方,我也沒怎么客氣,反正是借花獻佛。待一切妥當后,我見冬陽夏至似乎興致極好,便吩咐馬車載著物事回了王府,與她們一路沿著鬧市行走,聽冬陽不停說著當年在洛陽城中舊事,竟也分外新鮮。
經(jīng)她一提起,我不禁也記起十歲前在西河的日子,這么多年來,除了和姨娘偶爾通信,再沒機會見過。當年姨娘的女兒因染了天花夭折,她被趕出夫家,在父親舊宅中看顧著我,父王也算是念了故去娘親的舊情,將她又送到潞州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無人知曉她曾有過那樣的過去和天花那樣的禁忌,如今嫁了個小官作妾,生了一子,也算是老有所終了。
我正想著,忽聽得前處一陣熱鬧,似有貴人入畫樓,被攔了路。冬陽最喜湊熱鬧,跑上前聽人議論,一會兒又跑了回來,道:“是大王爺在,說是有人為他慶賀生辰,包了這畫樓。”我愣了下,心中漸泛出些異樣,三分酸澀七分苦意,今日本是為李隆基買賀禮,卻未料竟是他的生辰日。
冬陽說完,立刻又跑上前瞧熱鬧,素來寡言的夏至卻忽然低聲道:“夫人既是來了,倒不如錦上添花一番。”我心中一跳,盯著她不說話,夏至鄭重向我行了個禮,道:“奴婢是何福的親妹,壽春郡王的人。”我更是詫異,卻已明白她話中所指。
還未待細想,她又道:“這處畫樓是王爺?shù)乃疆a(chǎn),夫人若有意大可偷梁換柱獻上一曲。我自幼在此處撫琴學(xué)唱,冬陽是知道的,只消和她說是借機為大王爺祝壽添喜,她又是個孩子性子,玩性又大,必不會多想,反而會覺有趣的很,”她見冬陽回了頭,默了片刻,待冬陽再去看熱鬧時,又低聲補了句,道,“這份賀禮,王爺必會歡喜。”
書友正在讀: 穿成男配“女友”后 我在人間開客棧 重生成為情敵妻 宋膽 開局一元秒殺滿級拔刀術(shù) 從仙界歸來的廚神 王爺家的團寵小后娘 異界仙塵 修仙就是為了享受我修仙的目的就是為了 大神你馬甲又掉了大神你人設(shè)又崩了 離婚后別來找我[年代] 情滿四合院之我是賈爸 末世主宰 重生之最強系統(tǒng) 廢土與安息+番外 斗羅之封魔斗羅 撿到一個修真界 大唐從大理寺少卿開始 當訓(xùn)練家開了外掛 女主她全世界最美 我,開局一個神奇系統(tǒng) 娘子來襲:夫君如此多嬌 竊國賊 重生后,嫡女她寵夫成癮 高考落榜后的我能穿越諸天 無限惡骨道 陰間直播間 九尾狐喂養(yǎng)手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 三國:開局截胡桃園結(jié)義 女配是軍嫂 全能大宗師 讓我撩一下 我成了大皇子的白月光 絕品小農(nóng)民趙小剛免費 不靠譜學(xué)院 點香仙緣 洪荒:剛成混元大羅,洞府被挖了 四戰(zhàn)開播,漩渦博人燃炸了!!! 暗香 都市國術(shù):求師叔下山 九玄天帝 [jojo戀愛故事集]在雨中 極品富二代 這是穿越的話—偽裝 重生之化身地球 我有一座須彌山 男人只會影響我打排球的速度 女裝反派:開局氣運之子來尋仇! 關(guān)于我喜歡我親戚的那些年 大唐:開局被騙婚,反手娶晉陽房俊高陽公主 萬古天墓蕭逸 萬象 女配攻略 穿成三個大佬的白月光 [奧特曼]我真不想統(tǒng)治宇宙 喬今宋硯青 在龍族狩獵的滅盡龍 村斗、宅斗、宮斗 心上漣漪 我的世界之星空物語 滿載星光奔向你 重生之盛世星途 情深雨蒙 每次遇見都讓我心動[電競] 白妖旅途 愛你不過一場浩劫喬笙 夫人嬌養(yǎng)日常 廝守 [兄弟戰(zhàn)爭]我的妹妹有點怪(NPH) 封神從穿越開始 拯救小黃文里的炮灰路人(百合ABO) (穿越)重導(dǎo)人生 原神:我開書店的,閱讀就變強! 墨染傾塵醉 病弱白月光真的釣麻了 前妻守則 獨占蘭宮(NP H) 誰掰彎了我的男人 師姐,你的腿部掛件掉了[穿書] 《隋煬帝艷史》 絕配嬌妻小秋 罪城林嵐小說 在末世BOSS面前刷臉卡363天之后 生肖都是美男 言笑彎彎漫畫下拉式酷漫屋 穿越種田之童養(yǎng)媳 最強散財神豪 憶疑 the answer of love 枕上余溫 大唐之鎮(zhèn)世武神 萸殤?zhàn)ㄥo 職場風流:傍上女上司 末世穿梭 小夫郎嫁對了郎 惹火嬌妻很羞澀 我,兼職攻略魚塘主 (家教骸綱)局外人 蘇糖糖陸懷瑾 軍婚蜜戀在八零免費軍婚蜜令 誤入情路:假婚老公太撩人 天龍八部小肉文(主蕭峰) 貴女的反擊 神級系統(tǒng):這個王妃有點乖 養(yǎng)生系神豪 攻了大佬以后by則已txt 從我是夏彌房東開始的龍族 跪下,叫媽媽! 七爺?shù)男念^寵秦暮晚墨景修 與美女同居的日子 我有一座封妖塔GL 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廚神下凡 山神傳說之百鬼夜行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那我走 相思無益(GL) 我死遁了 汁水豐沛 (古言 1V1 H) 穿書后病嬌大佬天天想抱走我 救命,她們從夢里出來抓我了! 厲御霆云煙厲御霆云煙 越獄(1V1) 超級護花保鏢 私心{短篇} 崇山海棠 權(quán)傾天下戚卿苒燕北溟 農(nóng)村荒山開發(fā) 美女市長老婆 替嫁:暴王的寵妃 過氣影后要逆襲[重生] 遠瞳最新 綜武:我家族譜全是陸地神仙 成為那條龍的白月光 娘娘她貌美又撩人 失明后,她和千億總裁閃婚了! 重生超級帝國 [綜英美]繼承韋恩莊園的我 秦昊小說名字叫什么 我在年代文里吃瓜群眾 美漫:前世曝光,我打造基金會 誰與爭鳳 你有沒有錯認她 最強都市修真 玄術(shù)大佬闖玄界 我的大青山 西游:我的取經(jīng)路太詭異了吧! 火影:滅族日向后叛逃木葉! 總裁寵妻甜蜜蜜 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