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錦縣的第三天，明珩一行人到達(dá)了清河縣。到達(dá)清河縣他們沒有立即去找縣令，先在衙門附近找了個客棧稍作休整，待到夜晚夜深人靜之時才悄悄潛進(jìn)了衙門。
午夜時分，整個衙門籠罩在寧靜之中。眾人都已睡下，唯有后院的書房還透著點(diǎn)點(diǎn)微光。
擎封撬開窗子，帶著明珩從窗子裏跳了進(jìn)去，陸放之緊隨其后，進(jìn)來后又順手關(guān)上了窗。
清河縣令蔣卓正在伏案書寫澄州知府罪狀，為此他特地支走了下人。明珩三人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書房裏把這個文弱書生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上還僅僅握著筆。
“你、你們是什么人？”蔣縣令半條命都快嚇沒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澄州知府來殺人滅口了，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罪狀書緊緊護(hù)在懷裏，“是江知府派你們來殺我的？”
明珩沒想到這個小小的縣令還挺有膽子，安撫道：“蔣大人莫怕，我是從京都來的，奉陛下之命前來調(diào)查江太升。”
“你們是陛下派來的？！”蔣縣令驚喜，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擺，抬手作揖，“下官蔣卓參見各位大人。”
“大人無須多禮，”明珩叮囑道，“我們此行是暗訪，不便暴露身份，還請大人多多配合。”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蔣卓，“各位大人深夜到訪想必是為了掩人耳目，下官定不會聲張。”
明珩滿意點(diǎn)頭，視線又移到了蔣卓微微凸起的胸口處，“大人這么晚還在書房做什么？”
“下官是為了這個。”蔣卓從懷裏掏出罪狀書遞給了明珩。
明珩接過看了起來：“罪狀書？這些都是江太升犯過的事”
“正是，”縣令道，“江太升這人已然爛到了骨子裏，在澄州二十余載，搜刮民脂民膏、勾結(jié)匪賊、賄賂同僚，無惡不作。澄州百姓怨聲載道，無一不對他是恨之入骨，只盼著有朝一日能朝廷能將這惡人繩之以法。”
明珩看著數(shù)十條罪狀，心下頗為震撼。蔣卓遞交給朝廷的那份奏折只籠統(tǒng)地說了一下江太升的罪狀，遠(yuǎn)沒有眼前這份來的觸目驚心。
明珩對澄州知府印象不深，只在幾次地方官方上京述職的朝堂上見過幾面，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老實(shí)低調(diào)、膽子不大，說話做事唯唯諾諾，生怕出錯似的。然而，在蔣卓這份罪狀書裏的江太升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貪財好色，自私奸詐，做盡了壞事。
明珩看完氣憤地把罪狀書往椅子扶手上一拍：“這個江太升實(shí)在是猖狂至極！他在澄州為非作歹這么多年為何從沒人上書彈劾？”
蔣卓嘆了口氣，沈痛道：“天高皇帝遠(yuǎn)啊。說句大逆不道的，江太升在澄州就是個土皇帝，就連百姓最懼怕的兇殘匪徒都與他稱兄道弟，誰敢冒險去彈劾。更何況，江太升這人長袖善舞，心機(jī)深沈，這些年通過賄賂澄州各地官員籠絡(luò)了人心，這些人與他都是一條船上的蚱蜢，沒人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明珩看蔣卓：“聽蔣大人這么說，你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自然。“蔣卓道，”下官是年前才被分配到澄州的，來這兒的時日并不算長，與他們并未深交。不過……江知府曾多次派人邀我去他府上一聚，說是給我介紹同僚認(rèn)識，只不過，那些時日清河縣雪災(zāi)肆虐，我忙著安置受災(zāi)百姓也無暇赴約，便沒去成，如今想來實(shí)乃大幸。“
明珩讚同點(diǎn)頭——以江太升那謹(jǐn)慎的性子，為了避免自己的事被朝廷知道，若是有新官上任一定會第一時間先把人拉攏到自己這邊，說不定還會不折手段，如此說來，這個蔣縣令還真是幸運(yùn)躲過了一劫。
只是明珩還有一事不明：“我看這罪狀書上寫的是江太升二十多年來犯的事，可你剛來這兒不到半年，以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蔣卓也不隱瞞：“不瞞大人，這些都是江太升的一個心腹告訴我的，否則我哪有本事知道這些。“
“江太升的心腹？”
“不錯，”蔣卓道，“那個心腹是江府下人，自小隨著父親在江府長大。他爹是江府的管家，也是江太升的心腹，幫著他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五年前，管家病逝，他便子承父業(yè)，幫著江太升繼續(xù)做事。原本江太升對他挺不錯，他也忠心耿耿，一心為他做事。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父親當(dāng)年并不是病逝而是被江太升下毒毒死的，以及他那早年間上吊自縊的娘也是被江太升逼死的。那人悲痛不已，不愿再為江太升賣命，于是逃出了江府。江太升知道后就派人追殺，后來受了重傷倒在田埂上被我的手下抬了回來。把他救起來后他跟我說起了江太升的事，求我將他的罪行告發(fā)至朝廷。”
”那個人現(xiàn)在在哪？”
“被我安置在一處很安全的地方，派了官兵日夜保護(hù)。”蔣卓問，“大人可是要召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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