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被扎中的部位,皮膚上連個印子都找不到,也傷不著筋骨,還能繼續(xù)練武……
最慘的是:方謐說,要鍛煉他的反應速度,時常搞突然襲擊,跟他過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揍他?
“先生,練劍為什么沒有劍?”
方謐正半躺在坐榻上曬太陽,聞言輕嗤一聲:“這好辦,拿錢來,我?guī)凸珜O政買一把?”
趙政轉(zhuǎn)一轉(zhuǎn)手上的玉扳指,涼涼地瞥了方謐一眼。他的親爹異人,已然繼承秦王之位,他現(xiàn)在是公子政,不是公孫政。
方謐博學多才,對道家、陰陽家、兵家等諸子學說,都能信手拈來。然而,一些幾乎是個人都知道的常識問題,方謐卻不甚了了,完全搞不清楚,經(jīng)常鬧笑話。
比如,秦國連著駕崩兩個君王,各國又開始蠢蠢欲動,準備再搞一次“合縱攻秦”。尤其是韓趙魏,往來密切。昨天上午,韓國的相邦張平送韓國公子入住質(zhì)子府,接風宴上,方謐喚了張平一聲“張大人”。
通常,兒子稱呼父親為“大人”,張平都被喊楞了——他哪裏冒出來一個這么大的兒子?他的妻子才剛有身孕,如果是男孩,就取單名一個“良”字,叫張良。如果是女孩,就取名小雪。
鬧笑話的是方謐,倒霉的卻是趙政。自從方謐治愈了趙王的眼疾,邯鄲的權(quán)貴都很敬重這位神醫(yī)。
當時,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哄堂大笑。
韓相張平干咳一聲,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趙政冷眼旁觀,這一刻,他挺不樂意和這個丟人現(xiàn)眼的家伙坐得那么近,鋪在地上的坐席,正巧相鄰。
方謐倒是波瀾不驚,一切如常,唇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微笑。
“都閉嘴,方先生是方外之人,不通世俗。”
公子偃呵斥幾句,隨手拿起食案上的酒壺,用力一擲。玉壺飛出,劃過一道弧線,眼看就要像以往一樣,砸在趙政的臉上,殺雞儆猴,讓眾人嚇一跳,自覺地噤聲。
倏忽之間,方謐一閃身,擋住趙政那端坐的、瘦小的身影,酒壺砸在方謐的衣擺上,酒水灑出來,在他淺色的衣袍上留下點點水漬。
公子偃有點懵,直到玉壺墜落,剛好掉在兩張坐席之間的云石地磚上,砰的一聲,摔出一道裂痕。他才推案而起,攜著方謐的手,“他算什么東西?敢笑先生,砸的就是他!先生替他擋什么?可曾傷著?快隨我去更衣。”
衣袍上酒水滴落,方謐安之若素,沒有一絲狼狽之態(tài)。他神色淡淡,仿佛只是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醫(yī)者父母心,阿政是我的病人,總不能在我醫(yī)好他的病之前,讓他有什么閃失。”
公子偃直嘆氣:“你呀。”
趙政怔了怔。一時間,他的眼睛發(fā)澀、鼻子發(fā)酸。這是頭一次,有除了母親之外的人,不計較得失,當眾護著他。哪怕方謐有再多不靠譜的行為,只為這一點,趙政也能原諒他。
突然,趙政的心口被什么東西彈了一下,回憶中斷。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地上多了一顆棗核——有人用棗核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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