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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2 / 3）

秦王政渾身都散發(fā)著冷意，整個人幾乎要融入風霜之中。他單手按劍，下令在全國范圍內(nèi)通緝嫪毐：“生擒嫪毐之人，賜錢百萬。殺死嫪毐，賜錢五十萬。”追隨嫪毐叛亂的官員：衛(wèi)尉竭、內(nèi)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余人，全部梟首。

各國的使節(jié)齊聚雍城，前來觀禮。秦王政的成年儀式照常舉行，加冠之后，他才有權親自處理政務。

冠禮十分繁瑣，秦王政已經(jīng)齋戒數(shù)日，焚香沐浴，由文武百官陪同，進入雍城的太廟祭祖。

加冠儀式，由王族之中德高望重的長輩主持。現(xiàn)場人山人海，公卿百官、各國的使臣、咸陽的百姓都來觀禮，攢動的人頭，密密麻麻，簡直要讓方繚患上密集恐懼癥。

才經(jīng)過一場叛亂，地上的血跡都沒洗干凈。文武百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

必須說一聲，韓國是個特例，韓王沒有派出使臣，而是親自出馬，跪舔秦王。可惜此時此刻，秦王政苦大仇深，根本體會不到韓王的卑微討好。

一共要加冠三次。第一次加緇布冠，象征著秦王政獲得“治人”的權利。第二次加白色的鹿皮冠，寓意“征伐之權”。第三次加爵弁，從此獲得參加祭祀的權利。

加冠之后，秦王政佩戴鹿盧劍，出來宴請賓客。

理智上，方繚認為可以走了。他已經(jīng)遵守約定，獻上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龍骨水車、改良過的織機、石磨、農(nóng)耕工具等等。

然而秦王政看似一切如常，其實已經(jīng)心碎了一地。冠禮結束，還有一個拜見父母的環(huán)節(jié)。方繚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就這么離開，他不放心。

還記得初來雍城的那天，秦王政對生母趙姬依然抱有期待，他不愿意相信趙姬會和嫪毐勾結，堅信是嫪毐脅迫了母親。

秦王政冒險去離宮探望趙姬，被明目張膽地欺騙之后，甚至蹩腳地撒嬌，要求方繚帶他潛入離宮，私下再見母親一面，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就像許多年前，在趙國的都城邯鄲，方繚避開守衛(wèi)，帶他離開質(zhì)子府那樣。

彼時，夜涼如水。方繚用黑布蒙住秦王政的眼睛，將他牽進方壺山居，交給涂山青雪看守。

雖然知道結果，但方繚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也許是史料的記載有誤呢？萬一趙姬是冤枉的，母子之間解除誤會，或許政哥就不會產(chǎn)生心結，變得冷酷易怒，得一個暴君之名。后世有人猜測：就是因為趙姬要情人不要長子，讓政哥有心理陰影，無法相信女人，所以終生不曾立后。

方繚換上夜行衣，無聲無息，趴在墻頭，隨手揭起一片青瓦，遠遠地擲出去。

瓦片擊中樹干，發(fā)出砰地一聲。墻下的侍衛(wèi)聽見異常的動靜，跑過去查看，方繚便趁機翻墻而入，潛進離宮。他白天陪秦王政來過一次，沒耗費多少時間，就辨認出趙姬的住處。

方繚故技重施，躲在暗處，用小石子彈另一邊的墻壁，吸引守衛(wèi)的註意力，繼續(xù)深入。

他輕輕地躍上屋頂，離宮年深日久，屋瓦看上去還行，一踩就裂開。他都做好了用藥粉和銀針放倒一片人的準備，卻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離宮的侍衛(wèi)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可見嫪毐招攬的四千名門客，酒囊飯袋占了大多數(shù)。

方繚揭起一片屋瓦，小心地用手術刀在屋頂上鉆出一個洞，趴在房頂上試了試，可以聽清趙姬和嫪毐打情罵俏，還能看見燈下鴛鴦交頸的人影。

這種限制級畫面，看得他面紅耳赤。

方繚把政哥弄出來，示意他不要出聲。政哥趴在屋頂，偷窺、偷聽了將近半個時辰，猛然把手掌心掐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