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黑白羽翼

伊克斯停止了攻擊，灰黑色的魔氣從他眼中漸漸散去，透出原本青綠色的眸子，他定定地看向風瀲:

“我想，那位大人應該已經在等你了吧。”

說完，伊克斯輕輕揮手，風瀲站在一扇大約十人高的巨門前。

門上雕刻著巨大的黑色羽翼，無數黑色的羽毛像雨一般灑下，飄落到地上，化為灰塵。

風瀲身邊是與她同行的小將軍。

小男孩依然衣衫襤褸，眉目中卻滿是倔強，他望向那扇門，轉頭對風瀲說:

“沒想到你會走到這裏。”

這語氣……有點滄桑。

風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小將軍身形微微一僵，到底忍住了讓風瀲摸頭。

“你要和我一起進去嗎？”風瀲看向那扇自己緩緩打開的巨門，問身邊的小將軍。

小將軍偏過頭，眸色深深看向那一片漆黑的門后，伸手拽住風瀲的衣角，一如一開始進入瘋魔城時一般。

這就是想要一起進去的意思。

風瀲也不含糊，直接走入了一片黑暗中，仿佛投身于一片空寂的宇宙。

“宇宙”中，點點星辰逐一亮起，光線連成一片，燦若星云。

星云中央，一名男人蹲在地上用手指波動星辰，仿佛在玩一枚彈珠般。

他身后是一對六翼羽翅，左半邊翅膀已經一片漆黑，而右半邊翅膀卻皎潔如雪。

“你來了？”

男人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一般寒暄，等他站起身，銀灰色的眸子在小將軍身上不著痕跡地劃過，這才看向風瀲:

“我很意外，上萬年裏，我已經很久沒有會見過外人了。”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威嚴，可風瀲就仿佛見到了教導主任一般，莫名得敬畏感縈繞在心頭:

“您就是……阿加摩爾斯丁嗎？”

當初柯伊爾提到的名字被風瀲記在了心中，當她看到那黑白六翼的瞬間，這個名字就立刻浮現出來，幾乎是脫口而出。

男人似乎沒想到風瀲會叫出他的名字，他原本淡定自若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慢慢笑聲越來越大:

“太久……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可能是，數萬年前吧。”

說完，他隨手放下手中的“彈珠”，轉向風瀲，隨著他的動作，兩人腳下的場景轉換，頓時變成了一間茶話室，而風瀲正站在一張象牙白的椅子旁。

阿加伸出手，很明顯是邀請風瀲坐下，風瀲微微欠身給小將軍拉開椅子，自然地將他抱上凳子，然后扯開另外一把椅子，坐在了小將軍身邊。

阿加微微挑眉，響指一打，桌上出現三個杯子，圓潤的杯身上繪著繁覆的紋路。

“故事很長，也很短。”

創世之初，這片大陸上只有一位神，名為墨邇沁斯，喻義創世。

后來創世神親生創造了光明女神，六翼大天使阿加以及各個種族的神。

神族人口愈發龐大，其樂融融的同時也有著不少摩擦。

說到底，他們是太過無聊的一群神。

時光對于沒有壽命終結的神而言不過是一個虛無的名詞。

寂寞才是揮之不去的魔。

于是神們開始創造和他們同種族的同胞，觀察他們的生長，紛擾，悲喜和死別。

一開始他們覺得很有意思，可漸漸的，那些故事不斷重覆，神對于他們的“子民”也逐漸失去了興趣。

就在某一天，光明女神親手殺死了墨邇沁斯，封印了所有的神，而阿加摩爾斯丁作為戰力僅次于墨邇沁斯的神，逃過一劫，來到了封魔峽谷。

可即便他逃過一劫，到底還是身受重傷。

光明女神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只是她執掌神域，所以能夠在大陸上肆意行走，而阿加自己卻只能像個躲在陰溝的老鼠般，茍且偷生。

“你知道嗎？數萬年來，我和光明女神打過十幾次，每一次都是毀天滅地。所以，她才會在教義的第一條寫上：神因一視同仁的殺戮，是為慈悲。”

阿加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他伸手玩弄著手中的杯子，隨即看向風瀲：“這片大陸上的人，無論什么種族，在神之戰中終究只能淪為犧牲品，而僥幸生存下來的人，再度開始繁衍生息。”

“這就是為什么，翻遍所有的書庫，都只記載了一千多年歷史的原因。”風瀲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每次都覺得很違和，明明神的出現是上萬年前，為什么任何種族的歷史都不過幾百年，原來......他們大部分人都成為了無辜的犧牲品。

風瀲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下一次......是什么時候？”

阿加挑眉，他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很聰明，從無數繁雜的線索中問出了最應該被關註的問題。

“大概，再過個幾年？畢竟，我還沒到戰力最巔峰不是么。”

他的眉目中是真的將這片大陸上的生靈視為草芥的冷漠，仿佛這些活生生的人和物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可以隨手摧毀的東西。

風瀲沈默了。

阿加玩弄著手中的杯子，他看著沈默不語的風瀲，轉而把頭轉向了風瀲身邊的“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