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但是鄭興歆沒有利用這些機會離開家，而是繼續(xù)呆在房間內(nèi)，甚至窺視我們。這說明她要么是不愿意出門，要么是不能出門。”張黎將關(guān)于鄭興歆的這部分推測說出來，袁曉雯覺得仍有不太合理的地方。

在張黎停頓的時候她大著膽子插了句嘴。“但是她為什么要那樣呢？有什么是可以讓一個青春期的女孩一直留在房間內(nèi)不出門的？若是不能出門，被什么限制住了自由，她完全可以在我們上門的時候向我們求助。”

“這個思路是對的，小姑娘長時間不愿意出門除非是有心理問題，不然幾乎不可能。我們假設(shè)她是不能出門，那么必定是她覺得呆在房間比在外面安全。而她沒馬上向我們求助，反而在曉雯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qū)㈤T關(guān)上，還讓曉雯有那種不好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門外很危險。”

“門外有什么危險？禁止她出門的鄭禹當時還在房間，她哥也不讚同她爸的做法，若是當時走出來離開，肯定沒有人阻止她。”蘇芽想不通。

“我和曉雯能順利進出差不多可以排除房子的問題，而鄭興歆房門外只有我和曉雯，以及鄭興和。”張黎認同地點頭，接著道。

“難道問題出在鄭興和身上？但是他的行為在你們的描述中沒有任何問題，何況帖子還是他發(fā)的。”表情糾結(jié)，周干覺得有哪裏卡住了。

“不排除她不信任我們的可能，畢竟是突然上門的陌生人，但我更傾向于她不愿意當著鄭興和的面離開房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其他家人都有各種事由離開家后，哪怕發(fā)現(xiàn)父親和妹妹的異樣，也絲毫沒有要探究的意思，這本身就是個問題。”

誰年少的時候不是充滿好奇心，對身邊的未知事物總會想要查探一番，但從始至終，鄭興和只提及他父親和妹妹之間的矛盾，卻沒表示出有任何要行動解決問題的意思，像是在描述第三人的經(jīng)歷。

在張黎四人討論鄭家事的時候，被他們數(shù)次提及的鄭興歆此刻證抱膝坐在床上，失去圓潤的尖細尖下巴靠在手臂上，目光沒有焦距。

“你說我該怎么辦，那兩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要是我當時膽子大點和他們一起走就好了。”鄭興歆低聲道。

“我知道，但興和應(yīng)該沒事吧，他每天還給我送吃的呢。真的不能和他說嗎？萬一他沒有防備被害了怎么辦？好吧，你說得對，不知道就不容易露出馬腳，我就是表現(xiàn)得太明顯才被發(fā)現(xiàn)的。”鄭興歆似乎正在和某人對話，但這個房間內(nèi)只有她一個人，手機則放在書桌旁充電。

“多虧你了，小夏。若不是你我早就出事了。”她終于將頭側(cè)向一邊，枕著手朝書桌旁的椅子上看過去。

椅子是一張平平無奇的木制軟墊椅，是那種買書桌的搭頭。空閑的時候蓬松的黑墊子有四、五公分高，此時若仔細看，空無一物的椅子上黑墊上一大片區(qū)域都被壓縮了，像是有個人坐在上面似的。

“小夏，我好害怕，你要一直陪著我。嗯，我現(xiàn)在也只有你可以信任了。”鄭興歆害怕極了，若非有小夏陪著她保護她，她恐怕早就被附身在爸爸身上的鬼給害死了，就像爺爺奶奶和媽媽那樣。

鄭興歆與她口中被稱為小夏的隱形之物相識于半月之前，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一天周末，她爸開車送她去美術(shù)班。

“歆歆，怎么又要換到后排去？再不出發(fā)就來不及了，車都起步了別折騰。”上車剛系好安全的女兒又鬧著要下車換位置，鄭禹掃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一腳油門，不慣著女兒。

“爸，你晨跑回來是不是沒有洗澡，怪難聞的。”鄭興歆皺了皺鼻子，身體朝車門方向傾斜，捂住口鼻。

“有味道？那我回家再擦擦。”鄭禹抬肩聞了聞，不能確定身上是否有異味，但女兒說有就有吧，回家擦一擦就好。因在開車，他始終目視前方。

“那可不得洗干凈，最近我媽都說了爸你好幾回，我都覺得她快要發(fā)火了。”將窗戶打開一條縫，寒風(fēng)嗖地像嗅到肉香的鬣狗一涌而進，鄭興歆縮在玻璃窗的下方，任風(fēng)從頭頂掠過，鼻邊的異味才散去。

“坐正，哪有女孩子像你這么坐的。”鄭禹的語氣稱不上嚴厲，因此對女兒沒有絲毫殺傷力。

鄭興歆眉頭都沒皺，雙眼始終盯著手機屏幕，微微調(diào)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斜睨女兒，輕輕嘆口氣，鄭禹專心開車。

三十分鐘后抵達了目的地，位于市中心區(qū)的商業(yè)大廈，鄭興歆在大廈內(nèi)的機構(gòu)裏學(xué)美術(shù)，每周上三次課，周末這次在上午。

“爸先去辦點事，二個半小時后再來接你。”鄭禹搖下車窗，對快速下車的女兒道。

鄭興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快速折回來，趴在半開的車窗上，靈動的雙眸滴溜溜地轉(zhuǎn)，笑嘻嘻地朝鄭禹手心朝上。“爸，給我點零用錢唄，我想買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