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經到了門口,唯一的出口只有窗戶。袁曉雯奔到窗邊一看絕望了,窗戶外還安裝了一層防盜窗。她使勁搖晃,它像是監獄的鐵籠,隔絕了他們逃生的唯一希望。
要死在這裏嗎?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袁曉雯地坐在地上。門外的濃煙順著衣服的縫隙緩緩透了進來,她仰起頭咳了幾聲,淚眼陡然止住了。
這間房裝了空調。她趕緊爬起來,再次沖到窗邊,果然在底部看到了可供空調室外機通過的逃生口。
將房間內所有的布料都利用上,袁曉雯將窗簾都拆了,做成了一條救命的布繩,捆在床腿與床面的斜口處,另一末端牢牢系在張黎的腰上,再將隔兩米處系在自己腰間。
半拖半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張黎拖到窗口,將人放下去就輪到她了。兩人的重量對床來說過重了,在袁曉雯落出防盜窗的逃生口時,床直接被拖拽到窗口邊,被墻卡住才靜止。
袁曉雯第一次嘗到失重墜落的感覺,頭皮發緊,似乎心要從身體裏穿出一般。幾秒的時間,硬是被感官拉到無限長,直到腰間一緊,她才從那種狀態下脫離。
床單繩子長度事先比過,大約會停在半層樓的位置,但袁曉雯為了結實綁在兩人身上的部分略多,現在繩子下方的張黎距離地面差不多有兩層樓高。
若是平常,這樣的高度對張黎來說自然不成問題,便是袁曉雯,咬咬牙也就往下跳了。但張黎自被炸傷后一直沒能清醒,袁曉雯肯定不能直接解開他的繩子讓他直楞楞掉下去。
先將身上的繩子解開,袁曉雯抓緊繩子向下移動,雙腳沒有著力點的姿勢對手部力量要求很高,她光顧著自己已力有不逮。
嘗試了幾次,袁曉雯都無法做到單手解開張黎繩子而他不會馬上掉下去,此時張黎距離地面還有一層樓高。
他們跳窗的房間已冒出滾滾濃煙,火勢應當已經蔓延到那間房了。無論是木床還是她們用來充當逃生繩的床單都是易燃物,時間緊迫,袁曉雯已經沒有多余時間猶豫。
她抱住張黎,一手抓住繩子的一頭,另一手反手去解繩頭。扯開的瞬間,兩人迭加的重量全都落在了袁曉雯的身上。
袁曉雯的手掌火燒火燎地痛,手腕處更是因承受了兩人體重的拉扯像是要被撕開了一般。堅持了兩三秒已是極限,她緊抱著張黎一起掉了下去。
沒有墜地的疼痛,袁曉雯睜眼的時候她還好好地站在游樂園與女生交談的僻靜處,張黎也安然無恙地站在她身側不遠處。
劫后余生的放松以及眼前毫發無損的張黎徹底讓袁曉雯積攢的情緒失控了,她直接沖上去,像個走丟后被找回來的孩子,埋在張黎的懷裏嚎啕大哭。
有瞬間不知所措,隨即又覺得理所當然。火災中他失去行動力的時候是有記憶的,他知道袁曉雯是如何一點點將他從死亡中帶走,眼神略軟。
任她情緒宣洩一小會,張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我們都回來了。你非常棒,這次多謝你救了我。只是,那個女生要走遠了,我們不能失去目標。”
袁曉雯不好意思地離開張黎懷中,打著哭嗝點頭,睫毛被淚水沾濕,一邊眼角都還掛著一顆淚珠。一眨眼淚珠就滾落下來,讓她也看清了張芝夏逐漸遠離的背影。
此時也不是宣洩情感的時候,袁曉雯和張黎一起追在張芝夏的身后,他們差點就死在她的手裏,而且鬼物還在她身邊,不能就這么輕易讓她離開。
“他們怎么這么快就追上來了,你的幻境失效了嗎?什么,那個男人他...”張芝夏似乎聽到了什么讓她震驚的信息,驚得音調提高了幾度。
就在此時,張芝夏感覺到她的肩膀被拉住,她被迫停了下來。還是那對男女。“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她又怒又怕。
“怎么?發現你的秘密就要鬼物把我們滅口,現在你反倒成了受害者?”張黎涼涼地開口。那聲音中沒有憤怒,全是平淡。
但張芝夏心底的恐懼反而更強烈了,而且她并沒有讓云卿殺人,否則他們哪還能安然地站在這。“我沒有,我只是讓他拖住你們一會。你們不是也安然無恙嗎?”
越說,張芝夏就越發委屈,甚至滋生出了另一股同樣強烈的情緒,惱火。不過即使如此,她仍舊控制著溫云卿,不讓他攻擊眼前的兩人。
“你承認了,你身邊果然有鬼物。鬼物只會害人,它不只會害你身邊的人,也會害死你。”張黎一步步向張芝夏靠近,后者警惕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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