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21.
程嶸把簡芯送回寢室樓下，如他所料，她的手已經僵硬得如同冰塊一般。
他終于是沒敵過內心的掙扎，在她把圍巾還給她的時候伸出手握了握。
“這么涼，連拿鑰匙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吧。”邊說著，邊對準握拳處哈了口氣。
簡芯掙扎了一番，發現自己的力氣在那雙大手面前實在太過弱小。而更大的理由是，她好像有些貪戀掌中的溫度。
索性隨他。臉凍得早已發僵，應該看不出來有沒有紅吧？
直到指尖漸漸有了知覺，她才默默抽回手，道了聲謝。
“好好休息，加油覆習。”程嶸把圍巾隨意的搭在肩頭，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回去了。
“程嶸！”她忽然想起來，小跑過去。兩個人呢站在過道中央，成為獨樹一幟的風景。
“還有上次的藥，謝謝。”她搓搓發僵的雙頰，笑得燦爛。
她的心情恍然間變得好了起來，似乎一切陰霾都隨著眼前這個人的一語一笑陡然散去。
程嶸深深看她一眼，“沒事，我看這次你大概還能用到。”
“回去別忘了，再沖一杯感冒靈。”
這句囑咐，簡芯窩在被子裏回味了好久。
期末考試正式來臨。考試的前一天，簡芯仍舊沒有收到家裏發來的任何信息。
她站在隊伍的中后方，形體課訓練的音樂如往常般響起。不同的是，落地鏡前圍滿了觀眾。
全班同學的父母差不多都到了，簡芯也不認得誰是誰，沒有看到熟悉的臉。
她閉上眼睛，任憑失落將心情墜落谷底，索性不再去想。一舞畢，簡芯跟在大部隊的最末尾，默默跟著轉移場地。
期末考試的科目都排在同一天進行，聲樂是早就考完了的。形體和表演被安排在早上。下午考臺詞之后開完班會，就解放了。
表演考試的地點就在樓下，下個樓梯的距離。身邊的好友現在陪在父母跟前，只有她顯得孤零零的。
“看路...”
她想得入神，腳下一時沒註意。不知道是誰扶了她一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抬手就給了她腦門上一個爆栗。
“還想讓我帶你去醫務室？”不出意外的，是程嶸。
怎么她的囧狀，老能讓他碰見？
“我沒註意，記臺詞去了。”簡芯隨口扯了個謊。
程嶸抬步走上前，沒有深究。走出幾步又回頭，對她說：“考試順利，不要緊張。”
簡芯點頭的瞬間，他已經邁開步子，拐個方向不見了。
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程嶸那句話一語成讖，簡芯覺得她今天不宜出門。表演考試，和她搭檔的同學力道太大。演出時推搡間，一不小心倒下去磕到了身后的桌角上，額間裂開一道口子。
當她盯著昭示霉運的血印子往醫務室走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烏鴉嘴”本尊。
程嶸見到是她，抱著作業本停在路中央。隔得不遠時，簡芯聽見他笑得毫不掩飾，“怎么，被我說中了？”
她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拿開擋著的手，有氣無力的說：“是啊。”
他見那血口子還挺大，周圍已經鼓起了一個包。攏了攏神，玩笑的態度很快收斂，“你撞到哪裏了，這么嚴重。”
簡芯癟嘴，“桌子。”
他失笑不語，把手裏的作業推到她手裏，讓她抱著。看了看傷口，又輕輕哄著“傷員”，“看來還是得我陪你去。”
簡芯沒有接受不曾反駁，她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手上的物理作業本裏。滿心策劃著，到底什么時候找機會偷偷把那句話擦掉。
還沒捂熱，就被身旁的人拿了過去。她被一路拽著，到達了醫務室。
醫務室劉老師是個年過五十的老醫師，從市大學附屬醫院退休后就被返聘到了這裏，人倒也隨和，只是喜歡找同學們聊會天。
簡芯前幾次來，都碰到的是他的學生。這次，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資格排輩最老的主任醫師。
看見程嶸和簡芯相繼走進來，劉老頭低了低他的老花鏡，映出深深的抬頭紋，很平常的詢問了句，“怎么了？”
她悠悠指了指自己頭部的傷口，幾乎一動就會疼。
“老師您好，她額頭不小心弄傷了，想找您給看看。”程嶸替她回答。
劉老頭瞧了眼她額頭上的傷，又把簡芯拉近了看。然后搖搖頭坐回位子上，既不開藥也不治療。
倒是獨獨對著程嶸說了這樣一句話，“女朋友都照看不好，真是沒用！”
簡芯，“......”
“老師，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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