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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四章言說舊事，漸明禍因（1 / 3）

京里五月，遠(yuǎn)離了乍暖還寒，卻還不到炙熱沉悶，春已向晚，夏季初薄，最是清爽的季節(jié)。

可是在蘇直的映像里，天盛六年的這個初夏，國公府里卻是陰霾密布。

那一年圣上登基兩載，尚未改元，可老國公蘇庭的生命卻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猶記得才剛立夏，老國公又再吐血，相比前幾次昏厥，那一回足足兩日不醒。

宮里三名太醫(yī)寸步不離地施針急治，好不容易才讓老國公從昏沉里回復(fù)了意識。

蘇直記得那一天陽光清透，映入白桑紙，沉沒在青磚上，恍恍惚惚地蒼白著。

老國公硬撐著從榻上披衣坐起，每一個動作都是沉晦緩慢，可他在一旁看著，卻不忍上前摻扶。

發(fā)際未白，青眉不蒼，但生命卻漸到耗盡，展眼離別，讓人不及作好準(zhǔn)備。

“上元呢……”蘇直聽見老國公已經(jīng)有些干啞的嗓音。

“公主與太醫(yī)們商議藥方。”蘇直強忍悲痛回答。

他看見老國公似乎竭力想站立起來，手臂在榻沿?fù)瘟藥讚危上ドw尚且虛軟，最終放棄……

一聲渾濁的嘆息——

“秉端，我還剩多少時日。”

蘇直痛不能言，卻見老國公朝向他看來，目光里并無傷感，一如既往地堅定：“秉端，我不想這么糊涂著離開，說吧，那些太醫(yī)的診斷。”

“國公爺……”曾經(jīng)征戰(zhàn)沙場，無懼生死的漢子，如今卻被簡簡單單地一句話，窒息了喉嚨。

三日，或者兩日，最長拖不過五日，人生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蘇直至今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說出來那句艱難的話。

“去看看上元，讓那些太醫(yī)回宮去吧，我只想安安靜靜地……”

猶記得老國公說完那句話，似乎總算積蓄了力道，穩(wěn)穩(wěn)站了起身，迎著窗外的明亮，離開黯沉的病榻，依然是鐵骨錚錚，軒昂挺拔的身影，不讓人看出踉蹌虛弱。

也就是那一日，宋嬤嬤求見。

蘇直記得大長公主才被老國公勸回屋子里安歇，又請世子蘇軼囑咐后事，宋嬤嬤來時，蘇軼才剛離開。

蘇直是隨著宋嬤嬤一起進(jìn)的書房。

自從婉絲事件后，老國公從不與府中仆婦單獨會面，二十余載來，無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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