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說。”

原本以為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會沒有回應，誰知齊頌之竟然回答了，葉秀晴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果然，人有時候就是犯賤，非得別人晾著一段時間才會學乖，不管男人女人。

這次葉秀晴乖乖的了，盡量不再惹齊頌之生氣。

“你在那幾天表現得不錯，還有，你問的問題很尖銳，也是問題所在，這是值得表揚的。但是呢，為什么你說出很大可能是實話，卻讓他們如此反感呢？有想過原因嗎？”齊頌之循循誘導，對她，齊頌之變得越來越有耐心。歸其原因，齊頌之認為是葉秀晴很好玩，能對上他的味。

“他們不能接受咯，他們可能知道問題所在，但不敢承認。”

“對的，所以，以后能發現問題，盡量用委婉的辦法提醒他們。”

葉秀晴滿臉懷疑，道：“你會這樣做么？我覺得你之前對我都是非常粗暴的，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齊頌之摸著葉秀晴的頭，使勁搓了搓，然后說道：“非常時期，非常對待。你性格粗條，不必繞那么多圈圈兒。”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這樣下去，會陷入死循環，毫無進展的吧？”

“明天我們打入敵營！”齊頌之瞇了瞇眼，望向遠方。

初探敵情

過了幾天，鎮上恢覆了平時的模樣。

葉秀晴和齊頌之又依舊每天去龍婆那兒買菜，態度依舊良好。這天，龍婆突然叫住了他們，齊頌之他們跟著龍婆去到人少的地方，龍婆瞧了瞧左右，然后問道：“你們怎么還不走？這裏不安全，之前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沒有土生土長在這裏的人，是不懂門道的，很容易被捉。”

齊頌之耐心道：“龍婆，我們要回來一段時間，我父親當年就是這裏的人，這次回來是緬懷先祖的，可惜，時過境遷，這幾日找尋往日相似的地方，都是失望而歸。”

古代人對先輩的尊崇是至高無上的，所以這個理由非常的正當。葉秀晴頓時覺得齊頌之的形象高大了，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你姓什么？”

“我姓秦，名叫松之。當年父親是做木工的，后來被人介紹去其他地方謀生，一直往北，之后成家立業，如今家父已老，思念故鄉卻行動不便，因此小生代之。旁邊這位是我的內人，叫葉秀晴。”用“自家人”的身份感化、抵消龍婆的警惕和敵意，也是一大明招兒。

“噢，當年是有這么個年輕人。唉，這么多年了，那小伙子如今都成家立業，還有了這么大的兒子跟兒媳婦，真是不錯。”說完龍婆還細細打量著葉秀晴。可能葉秀晴被打量多了，現在已經能淡然處之，她就站在那兒，不躲也不閃，大大方方地讓龍婆打量。

“龍婆，我深知咱們這兒的人特別仗義、團結，不會背叛出賣自家人。”齊頌之真誠地說著。

龍婆眼裏閃過一絲讚賞，道：“是啊，這是咱們的立根之本啊，這么多年，都是靠著這個信念堅持到現在，族裏人還能發展的越來越好的，方圓幾裏的幾個村，都沒有我們發展得好。只可惜……除了遮擋事兒。”

“嗯，龍婆，您有沒有註意到，咱們這兒的人不可能出門自家人，但是，那些賊子們也不可能如此熟悉我們這兒吧？應該是有內奸，但咱們自家人的可能性不大，會不會是其他的外鄉人而且是熟悉這裏的告密的？”齊頌之處處挖坑，一步一步地誘導龍婆往坑裏跳。

“這個……我們都有想過，也找過人調查過，但是，毫無頭緒。大家表現得都很好，找不到有懷疑的人。”龍婆皺眉，干癟的臉頓時密密地聚集在一起，歷盡滄桑的臉顯得深邃而有智慧。

“龍婆，那您知道那些作惡多端的賊子的窩藏地點嗎？”葉秀晴問。

龍婆掃了眼葉秀晴，葉秀晴毫不畏懼地回望。晌久，龍婆回答：“小娃子，這些事情你就別參與太多了，他們要的就是女人和財物，關鍵的是，女人去了的話，生不如死啊。”

“龍婆，我既然嫁給了夫君，那就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為夫君分擔一些責任，是我該做的。”葉秀晴堅定地望向龍婆。這龍婆，一開始那么和藹可親，現在怎么有點陰陽怪氣的？果真是那天的話帶來的影響嗎？罪過……

齊頌之也給葉秀晴的那番話給嚇到了，但臉上不顯，依舊配合葉秀晴做一對相敬如賓、相親相愛的夫妻。

“龍婆，秀晴是可靠的，我們相愛已有三個年頭，咱們都是患難與共的，龍婆不必顧忌。”齊頌之幫襯道。

龍婆思量片刻，緩緩道來：“他們的大本營就在那座山頭，地勢險惡，易守難攻，好幾次咱們團結鎮上的青壯年一起去營救，都是失望而歸，有時還會損失慘重。久而久之，也便放棄了反抗，過著如今的生活。但是，我們還保留著賊窩的線路圖，倘若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但是具體有沒有變換位置，就不得而知了。”龍婆指了指東北方向的連綿起伏的大山，示意道。

“不過，老婆子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勸奉你們不要去，實在是太危險，勢單力薄，沒有勝算。”龍婆苦口婆心的說道。有些人就有這樣的魅力，老少通殺，沒干什么就能獲得別人的好感。這東西，葉秀晴學不來，也羨慕不過來。

“龍婆，我們會有分寸的。只是，鎮上的現狀始終要打破的，作為鎮上的一份子，要為市民們做些事情。”齊頌之講得義正言辭，舍生取義的模樣感動了龍婆。龍婆哽咽道：“好小子，好！果然沒看錯你！”

葉秀晴上前虛抱著龍婆，拍拍她的背部，說道：“龍婆，這是我們該做的。我和夫君會註意安全的，你就放心吧。”葉秀晴柔聲安慰道，背著龍婆望著齊頌之打眼色邀功。

齊頌之看著這活寶，微微笑了，這一幕，被路過的瑩飛看見，她迎著幾人走過來，微笑道：“龍婆婆、大哥，大嫂……你們都在呀？自從石洞裏出來后，咱們都沒有見過了呢。”

葉秀晴放開龍婆，看向那個姑娘，雖然那姑娘面帶笑意，狀似親和地打招呼，但從頭到尾那姑娘都沒看過葉秀晴一眼，那姑娘看似也不太喜歡她。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那么靈敏，說不出為什么，或許就是一小點，就可以判別出對方對自己是否存有善意，而且異常準確。

龍婆微微擦下眼角的淚，恢覆了以往的嚴肅，說道：“瑩飛，你怎么會來到這偏僻的地方？雖然那些賊子走了，總歸不安全。”

瑩飛避而不答，狀似關切地問道：“龍婆婆，您這是怎么了？眼睛都哭紅了，是有人欺負您了嗎？”說完還看了葉秀晴一眼，眼神帶著責備。這些龍婆婆都沒看到，但葉秀晴和齊頌之看得一清二楚。她隨即又對著齊頌之說：“大哥，謝謝你照顧龍婆婆，不然，龍婆婆可是要很傷心呢，她可歡喜你了。”看著齊頌之的眼神帶著嬌憨和媚態。

葉秀晴又一次感覺當了擋板布，被人忽略的感覺也就算了，齊頌之還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啊，這女人也是夠夠的了。當然，葉秀晴現在有氣只能往肚子裏咽，她可是充當著賢妻的人兒呀！

幸好齊頌之給力，眼神兒也不給瑩飛，只是深情地望著葉秀晴，說道：“我也沒做什么，龍婆婆也沒有傷心，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我的妻子實在賢良，看見龍婆如此哀傷，便上前撫慰，不是姑娘想的那樣。還有，敢問姑娘是？”

在現代人的眼光看來，齊頌之可是“啪啪啪”地打瑩飛的臉啊，那可疼了。

瑩飛此刻尷尬無比，雙手不知如何擺布，最后還是龍婆反應過來，打著和場道：“唉喲~！是老婆子我疏忽了。秦家小伙兒呀，這位姑娘是瑩飛，當時跟我們同樣在石洞裏的，可能石洞裏太暗了，認不得太出。瑩飛，這位是秦松之，是這兒的人，只是他父親年輕時外出，所以現在才回來認祖歸宗呢。旁邊這位是他的結發妻子，葉秀晴。”

瑩飛順著桿子下，連忙笑開了嘴，含羞帶怯地叫了聲：“秦大哥，葉姑娘~”葉秀晴聽著這聲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人說話好好的，干嘛非得捏著嗓音說話，怪滲人的。唉！都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想的，居然有人會喜歡這樣矯揉造作的聲音。表面上，葉秀晴也應付式地點頭微笑。

但是齊頌之不知道發了什么瘋，抓著瑩飛不放，說道：“瑩飛姑娘似乎叫錯了吧？既然我和秀晴以為夫妻，自然得改稱呼了。你可以叫我秦大哥，但應該叫秀晴秦嫂子才對。”說完還寵溺地刮了刮葉秀晴的鼻梁。膩煞人也。

瑩飛的臉由紅便青，由青變綠，五花八門的，像一個調料盤兒似的，簡直可以去演大戲了。會心一擊啊，齊頌之這招兒真給力。唯一一個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又給她拉仇恨值了。跟在俊朗男人的身邊也不是那么好過的。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秦大嫂，你會原諒我的無心之失的是不？”瑩飛可憐兮兮地看著葉秀晴，那眼中隱而不發的暴怒可不是蓋的，看來還差些火候兒，這么快就支撐不住了，而且還是在心動男神面前，這姑娘還是有些嫩啊！

“我未曾介意，都是自家人。只是，在外的話一定要註意這些小禮節，否則會讓人看笑話的，那時丟的可是大伙兒的臉呀。”葉秀晴賢妻良母上身，這時還做了一番知心姐姐，推心置腹地“教導”著瑩飛。

不管是誰錯在先，現在瑩飛是處于被動地位，被狠狠地打壓著，龍婆這些本家人極其護短，雖然齊頌之也是“自家人”，但終究相處不長。龍婆在適時地時候咳嗽一聲，打斷了兩個女人間的明爭暗斗，對著齊頌之說道：“明日這個時分，我們就在這裏集合，我會把你要的東西給你送來的，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今天也不早了，老太婆我也要回家歇息去了，我和瑩飛先走了。”說完，便拉著瑩飛一起走。瑩飛不知在想著什么，眼神閃爍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眼見龍婆拉著她要走，也沒有掙扎，順從地跟著走了。臨到街頭轉角，她突然回頭，對著葉秀晴他們說到：“秦大哥，秦大嫂，我期待下一次的見面，希望你們平安喲！”也不等回應，便轉回了頭，消失在人海中。只留下那說不出道不明的笑容。

葉秀晴不解地看著齊頌之，衛齊頌之敲敲葉秀晴的頭，說道：“凡是用用腦子，多想想事情，大膽猜測下，你就會無限接近于答案了，而往往，事實真相就是這么來的。”也不等葉秀晴反應，便獨自往前走，葉秀晴楞了半會兒，看著齊頌之漸行漸遠，反應過來后趕緊追上，嘴裏還不停地喊著：“誒，等等我，等等我呀！”

活潑的語調打破了集鎮的冷清，為灰蒙而無彩調的集鎮氛圍增添一絲活力與生氣。曾幾何時，集鎮上的人們也是這般，只為柴米油鹽的生活而忙碌，沒有紛爭，沒有掠奪，沒有死亡。

現在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足以引起周圍人的註意，仿佛都是行尸走肉，只有聽到斷斷續續的馬蹄聲和胡裏花哨的調戲聲才會引起他們異樣的反應和動作，這何嘗不是一場悲哀？

人要學會反抗，學會自救。但如果多次沒有效果時，人該何去何從？

暴風雨前的寧靜，“救贖”的號角終究吹響，勇敢地反抗吧，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該放棄！

夢想總要是有的，萬一實現了呢？反抗也還是要有的，萬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