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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2 / 3）

白子瑜遽然心裏忐忑起來，她想起了夏顏汐白日的問題。

孤身夜馳石嶺關(guān)，是因?yàn)榍锩魉较滤蛠韼煒s剛戰(zhàn)死的消息，她怕夏顏汐出事。關(guān)鍵時(shí)刻借來西州兵是沒有走朝廷繁瑣的調(diào)令，而是自己用了私印。程勇也沒死心要帶走女兒逃跑，而是她讓魏玠逼死的。

這裏面沒有一個(gè)能正大光明說出口的。

白子瑜安靜地等待夏顏汐開口，心思轉(zhuǎn)得極快，在想糊弄過去的辦法，卻沒想到夏顏汐會(huì)問一個(gè)她沒想到的問題。

“先生身在高位還不滿足，是要扶持我與傀儡皇帝打擂臺(tái)。”夏顏汐定定地看著白子瑜，“勖以丹霄之價(jià)，弘以青冥之期，您所期許的高位，到底在什么位置？”

魏玠把頭埋進(jìn)了食盒裏。

白子瑜怔楞半晌，看著夏顏汐心裏驚濤駭浪。

“先生對我如兄如父，我對先生來說又是什么？”夏顏汐被酒勁沖著，一股腦把心裏憋悶的話都說出來。

白子瑜回神，臉色沈重。

夏顏汐天生是敏銳的，如今長大了，雛鷹開始展翅，終究不再是原來的那只孤雛了。

想到這裏，白子瑜在這一瞬間像是踽踽獨(dú)行于世的垂暮者在沙漠裏看見了生機(jī)。

本就打算在回京后告訴夏顏汐那被人刻意抹殺的過去，白子瑜此刻猶豫要不要把身上背負(fù)的血海深仇找一個(gè)人分擔(dān)，可又在開口的最后一刻看見這人云山霧罩的眼。

白子瑜突然清醒，這人原來還是醉的。

果然，仗著醉意一股腦說出了心裏話后，夏顏汐又開始搖搖晃晃。

白子瑜心裏有些凝塞，要拽出自己袖子，卻聽那醉鬼又開口：“先生你別晃，你一晃，我就想——嘔”

魏玠有點(diǎn)吃不下去了。

白子瑜倏然手裏使勁，想從夏顏汐手裏掙脫，可夏顏汐胃裏翻涌也攥緊了手心，被白子瑜一帶，就猝不及防地?fù)溥M(jìn)了白子瑜的懷裏。

下一瞬夏顏汐猛地把頭低下。

“嘔——”

魏玠捂住了眼。

這是個(gè)讓人不忍直視的畫面。

“魏玠！”白子瑜切齒的聲音響起。

……

翌日黎明，夏顏汐猛地坐起，腦海裏昨夜的畫面開始循環(huán)。

她有些崩潰地搓起臉，那霽月清風(fēng)的臉震驚失魂的讓她幾乎羞愧想死。

花楹端來洗漱物件伺候她盥洗時(shí)，還看夏顏汐面上如喪考妣。

疑惑這一夜發(fā)生了什么，會(huì)讓已經(jīng)頗有威勢的公主殿下露出這樣的神色。

葉冬看到從會(huì)寧府離開后，一路上夏顏汐都似有似無地躲著白子瑜，心裏亦閃過疑慮。

旁敲側(cè)擊地問過魏玠，可魏玠臉上只露出不可言說的意味。

白子瑜一直坐在夏顏汐后面的馬車裏，蜿蜒的隊(duì)伍向南而行。

一樹翠綠一樹黃。自秋時(shí)啟程，至冬至返程。

返程并沒有走夏顏汐來時(shí)的糧馬道，而是從梅城經(jīng)會(huì)寧府至河池的另一條官道。

到了河池地界，大雪便如春城飛花般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河池是拱衛(wèi)京都的四城之一，富庶直逼京都，也是姜世嵐的母族本源之地。

公主的儀仗到了城門，朔北的人開始折返回去，很快就有姜家的人聞著味兒過來。

“公主一路勞頓，還請入城歇息幾日。”姜青禾穿著公服親自來接人。

他與姜青柏差不多的年紀(jì)，是河池姜家一脈的族長，也是河池的城主。

河池守備軍接管夏顏汐在河池的防衛(wèi)，領(lǐng)頭的是個(gè)總旗，手底下有約莫五十來個(gè)人，皆是勁瘦精壯，盔甲威武，比之朔北軍的裝備也是天上地下。

夏顏汐又想到石嶺關(guān)漏風(fēng)的軍帳，將士們臉上的菜色，和梅城洗褪顏色的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