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

小聞總磨了磨后槽牙，“姜熠，你真不明白我想聽什么？”

小姜隊長眉頭輕挑，正要回懟一句聞總心思那么難猜我怎么明白你想聽什么。還沒啟唇，突然聽到十一道了句您是不是想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呀？

姜熠和聞昭雙雙怔了幾秒。

小姑娘仰頭看著聞昭，漆眸澄澈明凈，帶了絲不解，“想和我們去吃飯直接說嘛，我和姜姜又不會拒絕你。”

為什么一定要姜姜猜中還要說出來呢？大人的心思都這么彎彎繞繞嗎？

“我...”聞昭難得的語結了下，被十一一語道破心裏所想后，第一反應是扯了個幌子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沒有，不是要跟你們去吃飯。”

是嗎？

十一蹙了下眉，輕輕撇嘴。

大人啊，不僅心思彎彎繞繞的，還喜歡口是心非。

“方才只不過是玩笑話。”幾個呼吸的時間，小聞總迅速調整好重新恢覆從容溫和的模樣，笑弧輕翹，“玩的開心，門禁時間是十點半，記得別遲到。其他的，姜老師照顧人比我有經驗，我就不多嘴討嫌了。”

輕翹著方向盤的指尖頓了下，姜熠側眸看著笑意盈盈的小聞總，甚覺他這幅笑臉端得很假。他懶散的扯出個笑來，語氣也是懶懶散散的：“聞總工作順利，走了。”

話落就踩了油門離開。

直到到了吃飯的粵菜館，十一還在糾結方才和聞昭的對話。

“姜姜，你說他真的不是在口是心非嗎？我覺得他明明就想和我們一起嘛！”

姜熠接過服務員遞過的平板，一邊滑動屏幕翻看菜單，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你為什么覺得聞昭會想和我們一起吃飯？”

十一眨眨眼，語氣嚴肅：“直覺。”

“嗯，直覺很準，但...”他勾了幾道菜，支頤看著小姑娘，“有時候要學會看破不說破知道嗎？”

十一懂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有點困惑：“為什么呀？不應該是有什么說什么嗎？外婆說做人應該坦誠一點。”

坦誠......有幾個成年人可以做到坦誠。

而且要小聞總那種習慣了繞八百個彎說話的人坦誠直言，估計得灌吐真劑才有用。

“可以坦誠，但是很難。對大人來說，尤其難。”姜熠把平板推給十一，“看看，想吃什么。”

“所以說你們大人啊，活得真累。”十一老氣橫秋的搖搖頭感慨，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想試試這個，還有流沙包。”

服務員湊近看了一眼，出聲確認：“再加一道番薯糖水和流沙包是嗎？”

“就這幾樣吧。”

服務員離開后，姜熠看著擰起了金字塔魔方的十一，斂了散漫的口吻，語氣認真起來：“十一，不是做大人就累。一個人的性格坦誠與否，是有很多因素決定的。不坦誠和活得累，這兩者之間并不能掛上等號。”

十一停下手裏的動作，靜靜地看了姜熠幾秒，“那聞昭，為什么不能坦誠一點呢？”

她對姜熠的話似懂非懂，索性直接問出現成的例子來。

“因為...”姜熠頓了下，“只是猜測，我也不確定。我覺得應該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吧。”

打小就在一個習慣勾心斗角、利益至上的環境裏長大，不鍛煉出八百個心眼出來都很難。彎彎繞繞慣了，習慣藏起真實的想法，那真話便很難直接說出口。

十一思索了一會，得出結論：“我覺得外公外婆他們一定沒有把聞昭養得很好。”

“就像我和聞昭現在這樣。”十一輕輕鼓了下腮，“給我很好的生活環境，但是精神層面是貧瘠的。不過也沒關系啦，我不怪他了。”

小姑娘稚氣未褪的眉眼間流露出和這個年紀極其不符的包容和憐憫來，“聞昭也沒被外公外婆好好愛過吧，所以他也不會愛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啦。”

姜熠驚愕于十一超脫年齡的豁達和智慧來，半響沒接話。

同時他還有點好奇，沈夫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十一，怎么能養出這么好的性格來。

“那你......”他看著繼續研究起三角魔方的十一，委婉道：“那你還對聞昭，抱有期待嗎？”

“期待什么？期待他愛我嗎？”十一沒抬頭，十分順嘴的接了話。

“這個呀。”她的眼裏多了幾分狡黠，“就像姜姜之前說的，先試試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呀。”

“對了，今天我們的對話，是秘密哦。”十一束起食指，正兒八經的：“先不要和聞昭說，誰說了是小狗。”

姜熠被逗笑了：“好，拉鉤。”

小姑娘彎了彎眼，伸手勾住了姜熠的小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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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場館距離吃飯的地方不遠，步行十分鐘就能到，所以姜熠沒急著帶人過去，而是等觀眾入場的差不多了，卡著最后幾分鐘讓工作人員帶自己走員工通道。

工作人員也是zephyr半個粉絲，帶人進場這一路裏目光一直偷偷瞥向被zephyr抱在懷裏、裹得嚴嚴實實一點臉都看不到的小姑娘。抓心撓腮的好奇著zephyr女兒到底長什么樣子。

期間他還聽到zephyr低聲和小姑娘說了句什么，話語沒聽清，但是那個語氣...真是溫柔的人耳朵都要酥了，zephyr那些老婆粉女友粉們聽到怕不是得瘋。

他把人帶到內場口，還貼心的告訴zephyr從哪裏進位置最方便，正要離去，忽然聽到聲軟軟的謝謝叔叔。

十一見他楞住，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覆了遍：“謝謝叔叔帶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