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就停在路邊，由于地方比較偏，也沒警察來貼罰單。李明森坐進駕駛座，說：“先去加油，然后上路?！?

車內(nèi)有點悶，陳青宇搖下車窗，冷風倏地灌入，空氣一下清新起來，額邊的發(fā)被吹得翻飛。

剛吃完飯，血液大都涌向胃部，陳青宇有些昏昏欲睡，頭輕輕靠在車窗上，冷風貼著頭皮刮過。

車輕微一個顛簸，陳青宇睜開眼睛，是車開進了加油站，他突然意識到什么，開口道：“要不我來開吧?！?

李明森扶著方向盤跟在一輛馬自達后等著加油，聞言側首道：“為什么？”

陳青宇道：“呃，你的胳膊……今天挺冷的?！?

李明森靜了片刻，說：“我有把握，你困了就睡一覺，把車窗關上，到了叫你?！?

陳青宇搖搖頭，本來是很困的，現(xiàn)在卻毫無睡意，他們安靜地排隊，加完油，駛上公路。

車平穩(wěn)地駛在公路上，車內(nèi)十分安靜，陳青宇漫不經(jīng)心地看夜景，車窗外是白色的欄桿和路燈，欄桿外是深夜裏顏色深重的松柏類植物。

手機響了一聲，陳青宇把手機從外套裏拿出來，是袁茜的短信，問他在十一假期能不能出來，她父母想單獨與他談談。

陳青宇回絕了，說已經(jīng)有安排。

李明森聽到聲音，從后視鏡裏看了一眼，沒有出聲。

他們在凌晨一點十分到達了酒店。

負責安排聚會的人守在大廳，見熟悉的人進來，便迎上來替他們開好房間，交待行程。

陳青宇道了謝便關好門，掛上鉤鎖，房卡已經(jīng)被插入凹槽，“滴——”地一聲，各處電源與照明燈紛紛打開。

李明森拎著一包他和陳青宇的簡單行李，扔在床上，去洗澡，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拿的什么？”

陳青宇把東西放在床頭柜：“2001屆xx大學醫(yī)學院十七班，班長他們送的紀念品?！?

李明森脫得只剩一條內(nèi)褲，身材瘦削，刀疤遍布，臨進浴室，一手按在門上問道：“是什么？”

陳青宇拿起兩只緊緊抱在一起的小熊展示給他看，把它們扯開，松手，兩只小熊啪地貼在一起，發(fā)出歡快的聲音“i love you~”

李明森揚了揚眉毛，推門進了浴室。

浴室裏水聲不絕，陳青宇閑得無聊，躺在床上看賓館的電視。

音樂會，換臺，體育比賽，換臺，意難忘，換臺……

水聲停，李明森用浴巾邊擦頭發(fā)走了出來，坐在床尾，陳青宇的腳邊。

陳青宇的腳趾動了動，感覺到透過被子滲透過來的溫熱的濕意。

李明森扯著浴巾的一角，耳朵有點進水，側著腦袋拍了拍：“在看什么？”

陳青宇從他出來就握著遙控器一動沒動，電視上播《情深深雨蒙蒙》，是可云失憶，眾人想辦法讓她恢覆記憶，尓豪追著火車跑的一段。

陳青宇只朝電視瞥了一眼，目光牢牢釘在李明森的后背。

他還在倒耳朵裏進的水，剩下的浴巾草草搭在腰間，后背上的凹槽引人遐想。

“怎么了，讓我看看。”陳青宇湊到李明森身后，輕輕拍他的腦袋。

李明森奇怪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歪了歪腦袋，倒耳朵裏進的水。

陳青宇雙手撐在床上，半仰著看他倒弄，出主意道：“聽說單腿跳很好用?！?

李明森：“？”

陳青宇站起來，做了個單腿跳的動作，一邊跳一邊作勢拍耳朵：“這樣?！?

李明森笑了起來，勾著他的肩起身，學著他的樣子，單腿跳，倒水。

倆大男人童心大發(fā)，雖然房間裏沒其他人，還是覺著別扭，陳青宇仍然保持著單腿站立的姿勢，重心不穩(wěn)地左搖右晃，快要跌倒時抓住李明森的手臂，勉強站穩(wěn)。

倆人對視一會，陳青宇爆發(fā)出大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屈起的一腳一直沒放下，笑著笑著便歪倒下去，拽得李明森也站不住，兩人一起重重地倒在床上。

陳青宇笑了一會，側頭看到李明森時，又止不住地噴笑，李明森奇怪地挑起一邊眉毛看他，陳青宇笑得腮幫酸痛，大聲哀叫“不行了不行了”，半晌，總算慢慢消停，他舒了口氣，平平展展的，不經(jīng)意間側首看向李明森。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一會，陳青宇伸手撥弄他的耳朵，聲音很低很輕：“耳朵好了么？”

李明森感受了下，右邊聽到的聲音還是悶悶的，搖了搖頭，唇角帶著不可察覺的笑意。

陳青宇的手停在李明森的側耳上，力道很輕，兩人側著身子，面向?qū)Ψ?，安靜地對著。

李明森的發(fā)還濕著，發(fā)質(zhì)很硬，長一寸多，額際有微微的潮意，他的眉峰堅毅，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面容中，眼神是陳青宇看不透的，這本是軍人的長相，卻因為那一雙眼，若眼神堅定，則一身正氣，而在大學那時，被他老子訓時，眼神卻常常是不羈厭煩的，于是成了活生生一副痞子相。

現(xiàn)在呢，陳青宇說不清他的眼神裏有什么，追尋地順著幽深的眸子望下去，看到了自己。

陳青宇緩慢地向前傾身，微仰著頭吻了上去，李明森攬著他的腰，低頭與他接吻。

陳青宇的手由他的側耳指尖蹭過耳廓，脖頸，凸出的鎖骨，扶住他的肩膀，掌心觸到凹凸不平的刀疤，動情處，陳青宇半趴在李明森身上，唇齒交纏，兩人吻了一會，李明森一邊吻著他，一邊扶著陳青宇的腰坐起來，緩緩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修長的手指在喘息聲中伸到床頭，按亮了微黃的燈光，接著拉開抽屜，四指指尖輕緩地劃過抽屜內(nèi)底部的粗糙，摸尋到想要的東西……

無言地做/愛……

事畢，陳青宇把臉埋在被子裏深深喘息，片刻后問：“幾點了？”

李明森轉頭看了看床頭的電子表，關上床頭燈，轉過身抱著他：“快四點了?！?

陳青宇哀叫一聲，破罐破摔：“明天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