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慕柔調到機床的那天，天空下了點毛毛雨。
機床廠的員工倒是很熱情，站在廠子門口，對進來的慕柔高興地打招呼。
王副廠長尤其高興，他作為迎接的第一人，拉著慕柔的胳膊把她領導辦公室裏面，感嘆道：“真是沒想到啊，你說這事實難料，前些日子你來咱們廠裏參觀，還是以別的廠員工的身份，今天你再來，你就是咱們的一份子啦。”
慕柔對面這么熱情接待的王副廠長，一路緊繃的面孔也不得不扯起笑容。
由于之前慕柔過來觀察的時候也是王副廠長接待，這讓他覺得他和慕柔也算得上是熟人。
熟人之間講話，總是要和陌生人不大一樣，熟人之間可以互相問問八卦。
王副廠長湊近慕柔，好奇地問道：“慕柔啊，聽說你之前就是要調到咱們廠裏來，但是你主動申請調到化工廠去了，這是為何呀？”
慕柔哪裏料到進來第一天就被往副廠長問這種問題，也不知道王副廠長真拿她當熟人，還是故意這樣問讓她下不來臺。
慕柔咳了咳，解釋得十分官方，“因為那時候有徐廠長在，機床廠的業務越來越好，那時候化工廠正缺人，我才主動申請調到化工廠的。”
“哦，這么說來，你還挺明大理。”
王副廠長讚揚地看著慕柔，又問道：“既然這樣，那你說說，你在化工廠這半年來學得怎么樣啊？”
慕柔這下心裏有數了，王副廠長這是話裏有話呢。
一進來就問她關于老東家的事情，這可難回答了。
若是把老東家說得太好，就顯得太念舊情，若是刻意貶低老東家逢迎新東家，那就會顯得太刻薄無情，左右逢源。
慕柔笑笑，只道：“我才去半年，這根都還沒扎穩呢，馬上就調到咱們廠裏來了。我在這裏唯一的熟人何軍已經調走了，王副廠長，以后還得您多多照顧呢。”
話剛說完，徐嘉川從外面推開辦公室的半邊門，走了進來。
徐嘉川抬眸望著兩人，看到兩人湊近說話，隨口問道：“你們在說些什么呢？”
王副廠長見狀，立即拉開一定的距離，笑道：“新同事剛來，我這正跟著人家聊天呢，咱們廠待人可是很熱情的，我不能讓人家一看你那張沈穩的臉，以為咱們廠裏都是這么不茍言笑的人啊。”
王副廠長調侃徐嘉川一番，隨后抽出一支煙遞給徐嘉川，“來來，抽一個。”
徐嘉川沒有伸手去接，“戒了。”
“哈？戒了？”王副廠長一臉納悶，“啥時候的事？”
“最近的事。”徐嘉川說。
王副廠長一拍大腿，“哎喲，我說呢，我說最近怎么沒有瞧見你抽煙了，感情你把煙都戒了。煙這么好的東西，你怎么把煙也戒了？”
徐嘉川瞟了一眼旁邊一直沒有吭聲的慕柔，淡淡說：“有人說我遲早得栽在這煙上。”
王副廠長一聽，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是不是你老媽讓你戒的？嗐，老人家就是喜歡操心，你看我隔壁王大爺，煙不離手也活到了九十九，這抽煙和不抽煙根本沒啥區別，影響不了壽命。”
慕柔由于心虛，一直躲在一旁沒有說話，這時候聽到王副廠長這么說，她實在忍不住出聲：“王副廠長，你這話就不對了，你隔壁王大爺那是偶然性的，你該看看歷年由于長期吸煙而失去生命的統計報告，你不能拿極個別的反例來反駁大多數的情況。”
“再說了，你看你煙盒上都寫著吸煙有害健康，人家生產煙的廠家都知道這玩意兒對健康有害，你咋還替人家辯護起來了？”
“退一萬步講，你隔壁王大爺抽煙活到了九十九，他不抽煙，說不定能活到一百二十歲呢。”
王副廠長被慕柔突然的出聲嚇得楞住了，他想了半天沒找到反駁的詞，只得看向徐嘉川，“廠長，你看這、這、這……”
王副廠長原本是想讓徐嘉川給他辯駁幾句，沒想到徐嘉川輕笑一聲：“你別看我，我讚同慕柔同志的話。”
王副廠長救兵沒搬到，反而被堵得沒有退路。
他支支吾吾間抬頭望向眼前的兩人，瞧著這兩人的神情，突然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一種很契合的氣場，仿佛兩人相識多年。
王副廠長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們之前認識嗎？我看你們挺默契的。”
慕柔：“不認識。”
徐嘉川：“不認識。”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王副廠長一聽，哈哈大笑，“你看，還真有默契。”
徐嘉川沒有讓王副廠長繼續打趣，他把話題引到正路上，“慕柔同志，何軍已經對王副廠長做了工作交接，你等下工作上有困難，好好和王副廠長交流。”
王副廠長在一旁積極應道：“對對對，慕柔，你要是有什么不了解的，我等下給你詳細說一下。”
接下來一上午，都是王副廠長在給慕柔介紹工廠裏的情況以及之前何軍交接的工作。介紹完，王副廠長還帶著慕柔去工廠裏溜了幾圈。
慕柔這次調到機床廠裏來做秘書，可把廠裏一些小年輕高興壞了。
慕柔年輕，又長得漂亮，膚白貌美，一雙大眼睛錚亮錚亮的，看人的時候能把人看臉紅。不少小年輕都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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