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斬斷的樹干露出半截內(nèi)里,只不過沒有年輪也沒有嫩黃翠綠的紋理,更沒有麥芽糖般拉絲成線的纖維狀樹心,僅僅只有一片腌臜地污穢與滔天的腐爛氣息。
“死樹?”
安化侍皺起眉梢,揮刀立刻將方圓一丈內(nèi)的所有樹木盡皆斬斷。
刀鋒所過之處樹木皆被腰斬,只不過里面和第一棵一般早已腐爛朽壞。
一股股黑色的汁水從樹干里流淌出來,濃郁飽滿的惡臭瞬間侵吞四面八方。
安化侍此時已經(jīng)趨于木然,以往砍掉仇家頭顱焚燒尸體都已成家常便飯,聞慣了血腥的少年對這些臭氣根本渾不在意,更何況眼下的安化侍早已被折磨的心如死灰。
他一一掃視過去,果然沒看到任何一株活樹,全部都是死寂沉沉的腐爛枯木而已。
“明明都已經(jīng)老死,為何外表看去卻是生機(jī)勃勃?”
的確,整片山嶺的林木皆郁郁蔥蔥,看起來滿眼翠綠根本不見死氣。
安化侍提著刀一路劈砍,但映入眼簾無非是更多的腐朽與更加濃郁的惡臭。
枯木逢春?
安化侍可不會這么認(rèn)為,他現(xiàn)在生不出這種積極向上的想法,只能想到一群外表光鮮亮麗的行尸走肉。
“明明肉體已經(jīng)死了,還把自己打扮得這么漂亮。也可能你們也都活著,是我見識不多眼拙了,但其實你們心里已然是死了啊。”
隨口感慨一句后,安化侍忽然停住了腳步。
一排新鮮溢出的冷汗在額頭集結(jié),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也紛紛聚起。
“我會不會也已經(jīng)死了,只不過外表還是......”
這想法太過離奇古怪,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絕望跋涉,安化侍覺得出現(xiàn)任何可能性都不稀奇。
他伸手擦了一把冷汗放在嘴里,熟悉的咸味混合著污濁的塵土異常清晰。
他伸出手臂輕輕劃出一道傷口,新鮮的血液和刀鋒撕裂的痛楚一如往昔。
“我沒死,我肯定還活著......”
在這種極度孤獨(dú)又黑暗的密閉森林中度過無數(shù)日子,安化侍此刻已經(jīng)有些神神叨叨。
“我若是真實存在的,那這些不應(yīng)該枝繁葉茂的樹肯定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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