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有千般旖旎萬般娟秀,分山儀式還是接近了終結尾聲。
一排排接引蒲團再次飛來,承載著各山門弟子回到自家處。
安化侍和陸潛互看了一眼,陸潛作為此次優秀仙苗,正站在清涼山新弟子前方。
“令狐兄,等我把周遭混熟了,就立刻來太玄看你!”
安化侍向他微笑致意,這世上不管是不是修行者,人情涼薄在哪里都如出一轍。當下也唯有陸潛還能正眼瞧他,他也剛好習慣了這種獨來獨往。
一座座人形方陣接連起飛,新弟子在老弟子的幫襯下扶搖上天,一陣陣呼喊與慶祝在群峰之間充斥。
安化侍看著這一大批懷揣成仙夢想的青年,看著他們沉醉于內門盛景中的迷離表情,一時間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酸澀的溫暖。
這些弟子和他完全不同,他們的眼神里充滿對未知的無限期待,隱隱間還有幾分迷惘與害怕,各種情緒在仙宮玉宇中交疊流連,卻沒有一種能和安化侍的心境映襯。
安化侍以前也曾想過,若自己的舒家沒有慘遭血洗,那眼下他應該也和他們一樣書生意氣,甚至會變得比葉苓茯還要趾高氣揚,畢竟他可是前南靖朝第一世家的直系子弟,只不過每個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根本沒有那么多所謂的如果。
他比誰都清楚血的味道,比誰都更了解這方世界的真相。
溫叔牙帶著他從小就學會了決絕求生,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間以最不擇手段的方式存活下去。
因此,他是見過了地獄與黑暗的孩子,早已沒辦法和這些雛鷹一般心向光明。
安化侍默默地嘆了口氣,此刻他身旁也只剩下一位耄耋老人。
“孩子,我們也走吧。”
周老九扯了扯安化侍黑色的衣袖,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寬慰。
安化侍朝他點點頭,他從小沒怎么體會過人間情感,連和溫叔牙相處也從來都不用敬稱。眼下突然多了位滿嘴慈祥的失意師父,安化侍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周老九扔出自己的拐杖,他并未和其他掌座那般使用拂塵蒐。
拐杖凌空暴漲一丈有余,樣子歪歪扭扭好似一截腐爛的樹根。
周老九抓住安化侍的手臂縱身而上,隨即帶著他一路呼嘯瞬間破風遁走,轉瞬間已離開清凈壇千里之外。
安化侍又想起了陸某人。
若是當初沒有他的照拂,可能眼下自己御空還會恐高嘔吐。也不知曉八步趕蟬有沒有順利回到鬼道老山,有沒有給老陸尋一處合適的墳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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