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桃沢香離開神龕時,帳中的詛咒氣息已經更濃了,天黑的要滴出墨水,風吹過,枯枝上的木牌相撞發出清泠而詭異的聲響,即便已經來過一次,也知道五條悟夏油杰兩個人就在身邊,她有些害怕,不禁加快速度,循著咒靈戰斗時的尖嘯聲跑回了那棵樹下。
而在桃沢香那時離開去祈愿后,在一旁觀戰的夏油杰沒有了保護的人,也很快參與了戰斗,和五條悟在天上和咒靈打的酣暢淋漓——雖然是他們兩斗氣一樣以不同方式痛毆它。
畢竟只是個特級而已,沒道理他們兩聯手都斗不過的道理。
在戰斗中,這里的樹木都被五條悟的「蒼」轟去了大半,月光灑下來,照亮了這一片,桃沢香帶著眼鏡,本以為能很清楚的看清他們的動作,可他們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她拼盡全力瞇著眼,也只能勉強捕捉到幾道殘影。
第一個注意到她來的是咒靈,幾乎在她停下腳步的時候,長發女鬼似的咒靈就爆出一聲更尖利的叫聲,想突破面前兩個咒術師的圍剿到她跟前,但他們怎么會讓它如愿。
夏油杰看了桃沢香一眼,在戰斗之間抬手操縱虹龍將面前的咒靈擊飛到高處,緊接著五條悟一個瞬身出現在它的身后,表情比平時要稍微認真了一些。
下一刻,他發出的術式「赫」凝聚了更多的咒力,將閃避不及的咒靈轟飛,剩余的咒力轟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而后,用「蒼」沖向剛要爬起來的咒靈,將它擊到更地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
夏油杰落地,走近桃沢香,抬起一只手收回虹龍和在戰斗過程中放出的其余咒靈,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還在看戲的女友的臉頰,微微用了一點力氣側過她的臉頰,讓她將目光從在祓除咒靈的五條悟身上收回。
他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亮晶晶的棕色眼眸。
從見面起,他就覺得桃沢香的眼睛很好看,遇到光會變的更淺,像琥珀,在暗中則很深,類似于咖啡的色,而現在,在月光下,他不太能形容出顏色,只大約像是巧克力,卻又倒映星河似的在發光。
在她的眼睛里,他很少能看見恐懼或者別的負面情緒,即便有也一閃而過,很快被笑意或者別的頂替,一直如此,現在也是。
明明那時候聽到咒靈沒有祓除很驚慌,大概是不想來的,卻還是來了,在這樣黑的地方見到咒靈也已經害怕的不行,手掌之下她的臉頰分明也有些顫抖,冰冰涼涼的,自己卻不知道,還不自覺表現出一副沒事的堅強樣子。
但其實直到現在他來了,她應該才真正放下心。
其實如果他不來,繼續在上面打,估計她也不會說什么,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樣雖然也被評為特級的咒靈其實根本無法和他們兩中任何一人相抗衡,只用她的方式擔心他,把一點似乎微不足道的恐懼吞下去。
真是有些愚蠢的,舍己為人關心,卻沒有人能討厭這樣的關心。
夏油杰這樣想著,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因為緊張微微抿起的嘴唇,就知道她大概又因為猜不到自己的想法而忐忑了,她總是這樣,年歲好像虛長,又或者是他太成熟,平常的高中生其實就該像她這樣懵懂,什么事情都表現在臉上才正常。
他一直喜歡她這樣,喜歡她好像還沒長大的一種稚氣,喜歡她的依賴,現在倒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只覺得憐愛。
他嘆了口氣,沒有再去想別人,把一些翻涌上來的感覺壓下去,只溫和地對她笑,安撫剛剛在黑暗里一個人走了一遭的女孩,問:“怎么樣?我們打的好看嗎?”
“很精彩!”桃沢香完全不知剛剛一瞬杰腦中到底閃過多少思緒,只點了點頭,對他笑起來,真誠地夸贊他,“感覺你們兩個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好多噢。”
“是嗎?”夏油杰笑了一下,對女友的話不置可否,而后,他側過身,沖已經完成祓除,正朝這里走來的五條悟略抬高聲音說,“悟,把這座島解決一下吧?!?
剛剛好好發泄了一把的六眼視線掃過夏油杰撫著桃沢香臉頰的手,臉色如常地將視線移開,看向好友:“不用說我也知道?!?
桃沢香蹙起眉頭,沒懂他們話的意思,問:“清理一下?”
“既然祓除了它可能在此處復生,那就干脆把湖心島毀了好了?!蔽鍡l悟略側過頭,看向一臉疑惑的棕發少女,墨鏡遮住了他的蒼天之瞳,讓別人無法從他眼中看出任何情緒,于是他只要抿著唇,放平語調就可以把一切遮掩,“反正對我來說,也不是件難事。”
“總歸,那些詛咒人的木牌也沒有存在世上的必要吧?”
他其實好想問桃沢香究竟詛咒了他什么,卻又不敢,因為假若是什么惡毒的話,即便可以解釋成‘惡毒詛咒只為了效果更好’,他恐怕也會受不了吧。
真是的,明明讓她詛咒的人也是他,從小到大聽多少詛咒都一笑而過,現在倒害怕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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