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楓每次從縣城府城做活回來,也一般只和程磊一起互相聊聊天,吹牛扯皮說些什么,比起鄭氏這個朝夕相處的妻子,他或許跟程磊說的話還要更多一些。
“怎么還拿東西過來了?嫌自己家日子過得太好嗎?”
程磊伸出食指,晃了晃他,“嘖嘖,你這家伙受了一次傷,嘴巴倒是變得厲害了。”
“嘿,想開了唄,這個家還是得看我撐著呢,這些年光顧著在外掙錢,家裏幾個孩子被婆娘教成這個樣子,唉,真是。”
梁楓停下往前的腳步,回過頭朝他笑了笑。
“想開了好啊,你這人就是心太實,”程磊跟著他一起往門廳方向走,隨口道,“昨兒上午,我便來了一趟,你大兒媳婦說你去地裏了,我說你這人真是閑不住,剛能起床就到處竄的。”
梁楓笑了笑,提起桌上涼著的茶水,給他倒了一杯,“知道你要拿東西來,特地躲著你呢,誰知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啊。”
“你這人……夠了啊!一點點東西,值當什么,還說個不停了。”程磊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又抬起另一只手錘了他一下。
“怎么還上手了,哎,這次去府城走的有點久,聽說,你兒媳婦快生了。”
“嗯,阿君在家照顧他呢,我可不像你,孫子都好幾個了,我這可才是第一個呢。”
“這怪誰?誰讓你這家伙慣會挑挑撿撿的,那么晚才成親,當時差點把你阿爹阿娘頭發都急白了,結果誰知道,你兒子跟你一個德行,成親也比旁人要晚。”
“哈哈哈……像我像我……”
聽這話,程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想到家裏的情況,他又忍不住得意的地開始炫耀,“幸好當時多等了兩年,才能娶到阿君這么好的夫郎,唉,我這輩子啊,最幸運的就是娶到了阿君。”
“是的,是的,全村人都知道你夫郎好,你哪次見面不說他。”
程磊跟原身不同,他娶得是夫郎,哥兒生育較女子來說,困難多倍,因此他們二人成婚多年,只生了兩個孩兒,一兒子一哥兒。
不過,程磊這家伙,雖然表面上看著吊兒郎當的,但實際真是個疼夫郎疼孩子的絕世好男人。
在這世道,女子本就生存艱難,更別說比女子還要更難生育的哥兒,其地位可以想象是何等的低下。
而在程磊家,那兩個哥兒父子,可以說是比村裏大部分女孩,都要生活的幸福千百倍。
一個重視孩子的,一視同仁的父母,給孩子帶來的溫暖童年,以及之后一生的健康發展,是多么的重要。
他在現代的時候,曾聽過一句話,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花時間治愈童年。
雖說古代各種徭役賦稅頗重,人人為生活所迫,奔波勞累,并沒有很多心思去矯情這些,但傷害就是傷害,它畢竟就在那裏。
人們只是沒有時間去註意,并不是不在乎,就算沒有這些傷害,他們可能依然會生活得很勞累,很辛苦,但疲憊之余,想起年幼時光,內心總是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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