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打開,從裏面倒出一捧各色各式的紙星星。
蒲煜均從裏面撿出一顆紙星星,紫藍色的,是那一捧裏最乍眼的。
拆開后,長條紙張的背面寫著一句話,字跡肆意又瀟灑。
[念逅,你知道嗎,藍花楹開了,]
長條的紙張上這段話,并沒有畫上句號,仿佛還有下半句。
蒲煜均垂眉,眼裏閃著溫和的細碎。
他又耐心地,將拆開的紙星星再一次折起來。
“——現在插播一條消息,榆南市于今日晨時5:47發生5.7級地震,救援人員已經趕赴震源中心搜救……”
蒲煜均震驚地抬眼,心跳慌亂起來。
茶幾上的那堆紙星星,不爭氣地掉落下來。
蒲煜均來不及收拾,他站起身,著急忙慌拿上沙發上的公文包,摔門而出。
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念逅的電話,冷漠的女聲傳來: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字字像夏日冰雹砸向蒲煜均的心間,他顧不上其他,坐上車直奔高速。
念逅的電話還是打不通,蒲煜均不安的心越來越焦灼。
但他只能克制,盡量保持理智。
煎熬的兩小時后,蒲煜均終于來到榆南。
他叩響念逅的家,開門來的人是念父。
念父見到他,先是怔住而后笑道:“蒲煜均?你怎么來了?逅逅跟她弟弟去洄河釣魚了。”
“打擾了——”蒲煜均轉身,三步一個臺階跳下去。
留下念父楞在原地。
蒲煜均肆意奔跑在榆南的小巷子裏,微風拂過他的碎發,胸腔的心跳聲蓋過了風呼嘯耳畔的聲音,在耳膜處盛放。
洄河河灘上,小石子格外硌腳。
蒲煜均停下腳步,一路的狂奔讓他喘著粗氣。
念逅就站在洄河的盡頭,手拿著魚竿,認真註視著河面,臉上漾出笑意。
他走向前,叫了念逅一聲。
蒲煜均來到念逅身旁,扼住她的手腕,委屈著抱怨:“我給你打那么多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話罷,蒲煜均恢覆理智,垂下頭連連搖頭傻笑。
念逅掙開他的手,彎下腰伸手去夠椅子側兜。
也許是洄河邊的微風醉人,興許是小石子太過硌腳,蒲煜均心血來潮間,竟說道:“你知不知道,禾川到榆南這一路我有多擔心你。”
念逅摸出手機,她抬眼撞進蒲煜均的視線裏,少年的目光熱烈又明目張膽。
她熟練地躲開,慌亂按了好幾遍開機鍵,才發現早就沒電了。
“沒電了。”
念逅將黑屏的手機拿給蒲煜均看。
蒲煜均眉頭微蹙,“你不看手機嗎?”
沒等念逅說話,多云替她嗆道:“我姐看不看手機是她的自由。你別擋著我們釣魚。”
念逅憋著笑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嫻熟地將魚餌掛上魚鉤,然后甩進洄河。
“蒲煜均,一起釣魚吧。”
多云插話,“姐,我可沒第三個魚竿。”
念逅繞過蒲煜均,看向抱著手靠在椅子上的多云,神情頗為不爽。
她輕嗤一聲,“他不會釣魚,給個椅子就行。”
多云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折迭凳,滿臉不情愿。
蒲煜均接過凳子,安靜地坐在了兩人中間,安靜地註視著河面。
念逅稍稍撇頭,看見他后脖頸的碎發,毛茸茸的一片,修長的腿放于胸前。
頗像個,站崗的小狗。
念逅沒憋住笑出聲,把即將上鉤的魚兒全嚇跑了。
一下午,兩人一無所獲。
走時,來了兩個小男生,見著多云便問:“哥哥,這河裏的魚多嗎?”
多云彎彎眉眼,咬著字說:“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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