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跪下后，他身旁的小女孩抬頭看了巫旭堯一眼，也非常熟練地跟著跪下磕頭。
巫旭堯眼眸微垂地看著這一老一小，沒有動作。
老大爺給巫旭堯“砰砰”磕了幾個響頭，蒼老而嘶啞的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們，收留這苦命的娃吧?！?
說著，老大爺又兀自磕了幾個頭，聲音帶濃濃的希冀：“我聽說這裏有個什么互助會，專門幫助女人小孩的?！?
老大爺抬起頭看向巫旭堯。
他額頭已經磕破了皮，但他毫不在意，只不停地用嘶啞的聲音哀求道：“求求你們收留收留她吧。我快不行了…她一個小姑娘以后可怎么辦…”
聽到老人家這么說，小女孩突然轉頭看向他。那雙明亮得仿佛會說話的眼睛中，充滿了悲傷。
老大爺說完，還想繼續磕頭。
巫旭堯卻眼尾一斂，冷清的聲線擋下了老大爺的動作：“進去再說。”
老大爺一聽，心中一喜，又哐哐磕了幾個頭，才在小女孩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這一回，有巫大佬開路，這一老一小暢通無阻地進了學校。
周圍的家長看了一出熱鬧，有同情的，有八卦的，也有嫌棄的。
眾生百態。
十分鐘后。
互助會辦公室內，收到消息的司琳和一位女老師，帶著早上食堂剩下的豆漿包子，趕了過來。
老大爺看到這一大袋白白胖胖的包子，連忙擺擺手想要拒絕。
司琳卻搶先開口了：“這些都是大家吃剩下的，你們不要嫌棄，快吃吧。”
說完，司琳就給小女孩塞了兩個大肉包。
小女孩接下之后，卻沒有吃，而是眼巴巴地看向了老大爺。
老大爺看到小姑娘那雙明亮的眼眸中盡是擔憂，最終還是咽下了拒絕的話，吃了兩個饅頭和一杯豆漿。
吃飽喝足后，老大爺緩緩說起倆人的來歷。
老大爺是個乞丐，在牛角縣內流浪已經二十多年了。
十年前，他在一條河裏救上來一個女嬰。
他送去警察局，但是警察局那邊找了幾天沒找到女嬰的父母，就又把女嬰給他送回來。
于是老大爺干脆帶著女嬰一起流浪。
這一轉眼，就是十年。
女嬰一天天長大，但老大爺卻因為把能找到的糧食都給了女孩，身體不可避免地一天天虛弱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原本老大爺想著，自己死前就把女孩送去警察局，之后怎么樣，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但是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老大爺偶然聽到了有人說互助會的閑話。
這讓老大爺心中燃起了一股希望！
比起前途未卜的警察局，互助會顯然聽起來更好！
于是他頂著眾人的嫌棄，異常艱難地打聽清楚互助會的狀況后，便帶著小女孩，踏上了前往巫山小學的路。
老師們坐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老大爺帶著女孩，一步一個腳印，走了足足一個月，才在今天，走到了巫山小學門口。
老大爺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將事情緩緩道來。
然而辦公室內兩個女老師，已經感動得眼眶通紅。
當初互助會成立的時候，她們也想過此舉可能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但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們除了欣喜和感動之外，一股更加覆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老大爺停下之后，司琳哽咽著開口道：“大爺您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幫她完成12年義務教育。如果姑娘成績好，我們還會供她上完大學。”
老大爺聽不懂什么叫12年義務教育，但是聽到能上大學，當即開心得不行。
他激動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娃啊，聽到沒有？好好讀書，以后考上大學，你就是大學生了！”
面對激動不已的老人，小女孩卻沒有多高興，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仍舊充滿了悲傷。
她能感覺到，爺爺陪不了她多久了。
老大爺見她這樣，只是無奈地揉了揉她臟兮兮頭發，轉而對司琳道：“老師，我沒文化，還沒給孩子起名字。你們能不能幫個忙？”
“當然沒問題?！彼玖找豢趹讼聛?，“大爺您貴姓？就讓小姑娘跟著你姓好不好？”
大爺聽到這個提議，樂呵地笑了：“俺姓晏?！?
聞言，司琳看著小女孩一會兒，道：“那就叫晏晴好不好？你的眼睛很漂亮，老師也希望以后你你的心情能像晴天一樣，開開心心?！?
小女孩…不，是晏晴，聽到自己的新名字，終于開朗了一些，輕輕“嗯”了一聲。
而老大爺聞言，更加高興了。
他揉了揉晏晴的腦袋，連連喊了好幾聲晏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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