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無止幾乎是一瞬間便要強(qiáng)行掙脫附靈狀態(tài),那帶著九分殺意的琴音便被無愧劍攔下。
無愧劍身已遍布破損缺口,靈力閃閃爍爍,仿佛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他劍心七零八落,好在劍意還在。
畢竟同等級下劍修最強(qiáng)——何況真論起來聲聲慢同他完全不是一個(gè)等級。
游無止于是停下防御,謹(jǐn)慎的靜觀其變。
翦秋水眼眸亮起,聲音帶著乞憐:“燭哥哥,幫幫我!我走投無路了,年華易逝容顏易改,晚哥哥已不再那樣喜歡我了……我察覺的出來,他的心,已經(jīng)系在穆紅蓮身上……我沒辦法……你最喜歡我了是不是?幫我,求你……”
聲聲慢怒極而笑:“西山道君,我敬您是因?yàn)槟km然看起來不近人情,但實(shí)則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你倒是睜眼看看,你護(hù)著的是個(gè)什么牛鬼蛇神?挖人道骨移花接木這種事情她竟也能說得出口,做得出來!”
然而西窗燭因?yàn)檫@個(gè)人道心零落劍心破碎,早已病入膏肓充耳不聞。
他回頭看了一眼翦秋水,那個(gè)眼神覆雜極了,分毫不像一個(gè)修習(xí)無情劍道的修士能品味的出來的。
以至于游無止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附靈在那上面的人又在像他傳遞什么消息。
然而并不是。
那就是一個(gè)人在己所鐘愛和未泯的良心之間做的最后一次搖擺。
實(shí)在可惜。
他走火入魔,終于從高高在上的神明,墮落成私欲纏身的惡鬼。
鄭方圓親眼看著西窗燭就那么抹掉了聲聲慢這一部分的記憶,又故技重施對著陳綠柳也這么做了一遍。
聲聲慢不甘心的試圖拽住他帶著翦秋水離開時(shí)路過身邊的衣角,但最后只是徒勞無功的閉上眼。
接下來的事情便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鄭方圓感覺自己靈魂都是漂浮的。
他就那么看著聲聲慢忘記了一切,藏起自己的心意佯裝沒心沒肺的在穆紅蓮身邊打轉(zhuǎn),就那么看著南風(fēng)晚帶人誆穆紅蓮去蓬萊殿。
他有心提醒卻身不由已,直至蓬萊大殿金光熠熠。
聲聲慢不解的。卻帶著些微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低聲呢喃:“這是怎么了……”
忽見陳綠柳眸色血紅,半邊臉上的胎記忽然重新爬到臉上。
她問聲聲慢:“穆紅蓮呢?”
聲聲慢見過她在翦秋水身后做個(gè)緘默不語的狗腿子,不愿與她多言。
陳綠柳卻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說話??!她人呢!”
她如此慌亂,不僅鎮(zhèn)住了不明所以的聲聲慢,就連鄭方圓也不由自主被她吸引過去。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就好像眼下這個(gè)拽著自己不放的陳綠柳身體裏,住著另外的一個(gè)什么十分熟悉的人一樣。
聲聲慢被她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驚到,心裏已有三分冥冥之中的預(yù)感,她抖著聲音:“在、在蓬萊殿?!?
陳綠柳松開她的手,跌跌撞撞的向蓬萊殿奔去。
她這一跑,便將鄭方圓那點(diǎn)未能成型的想法撞了個(gè)七零八落。
他后知后覺想起來,陳綠柳的血脈屬于妖修,西窗燭的道術(shù)沒能完全生效。
他被困囿于聲聲慢身體裏不得寸進(jìn),一雙帶著期望的眼便試圖能從陣法包圍下的蓬萊殿中看出點(diǎn)什么。
陳綠柳進(jìn)去之后,金色的陣法被她硬生生搞出個(gè)缺口,以至于她周身綠色的靈力染上了些許血色。
但是幾乎頃刻間,那一星半點(diǎn)的綠色便被血色染透。
鄭方圓心中突??諜n了一塊,正不知所措,周身血色的穆紅蓮便抱著了無生息的陳綠柳闖出蓬萊殿。
她的靈力本就是灼眼的紅,但是眼下形容狼狽,渾身是傷,已看不出哪裏是血,哪裏是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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