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克拉克和布魯斯坐在二樓角落裏，兩人已經尬聊了半小時。

尬聊僅僅指的是克拉克，或許布魯斯·韋恩并不覺得尷尬。

小鎮男孩看著布魯斯·韋恩臉上無懈可擊的笑容，忍不住這樣想道。

謎語人還在耳機裏瘋瘋癲癲地要他狠狠的揍布魯斯·韋恩一頓，就好像對面這個有錢闊佬是個即將對克拉克·肯特作出十惡不赦的事的混蛋人渣一樣。

但已經和布魯斯尬聊了半小時的克拉克并不這樣覺得，他只覺得謎語人吵鬧。

和韋恩先生聊天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他幽默而風趣，并且學識淵博。克拉克能從他說的話當中找到很多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這不是個像謎語人所說的那樣膚淺而自大的男人，他禮貌又學識淵博，幽默風趣但不失尖銳的棱角。

他對許多新聞的看法同克拉克一樣，并且對記者這個行業相當了解，克拉克感覺自己從韋恩先生身上學到了許多。

謎語人被克拉克的‘愚蠢’氣得直接下線，臨走前還留下一句威脅：“祝你早晚有一天被風趣幽默的韋恩先生凍成冰雕，擺在韋恩莊園的收藏室裏！然后等你解凍的時候，就會發現你的腦袋成了一團毫無用處的蛋白質。”

然后大受刺激的愛德華·尼格瑪就怒氣沖沖地跑去找到霍普，對著小朋友瘋狂輸出一通彩虹屁，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讓‘霍普惡魔’答應他等價交換的契約。

為此，謎語人承諾上供一千年的小甜餅并永遠奉霍普為神明，哪怕他死了，他的兒子和孫子也要繼續為霍普上供小甜餅——雖然謎語人并不覺得自己會有兒子和孫子這種東西。

但是沒關系，空頭支票而已。

霍普……完全沒聽懂謎語人究竟在說什么。他只聽到了小甜餅，于是小朋友懵懵懂懂地沖著謎語人點點頭。

然后就繼續擺弄克拉克爸爸留給他的小火車了。

小火車很有趣，但這些都不及愛德華·尼格瑪此時身上發生的有趣的事。

愛德華·尼格瑪感覺自己的頭腦重新變得有些清醒，整個世界的清晰程度似乎都提高了一大截——就像是像素世界和真實世界那樣的差別。

緊接著，他重新聽到了心底另一個人的呼喚，那是真正的愛德華·尼格瑪，是他瘋狂思念的謎語人。

這幾天來的渾渾噩噩，頓時一掃而空。

謎語人高興得像個瘋子，他試圖擁抱霍普，結果把小朋友嚇得抱著小火車滿屋子亂竄。

但謎語人不知道的是，向無盡家族祈求眷顧是件危險的事。愛德華·尼格瑪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樣的承諾，又將承擔什么樣的后果。

如果他沒有做到自己承諾的內容，他又將付出怎樣的代價，這一點恐怕除了無盡家族的成員之外，沒有人知道。但在場唯一的無盡家族成員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沒有人能夠解答謎語人的疑惑。

而正在宴會當中的克拉克也不知道謎語人被他和布魯斯的交談引發了ptsd，做出了一系列‘愚蠢’的行為。

克拉克只覺得自己對布魯斯·韋恩的印象正在慢慢改觀。

這位韋恩先生似乎對哥譚的整體規劃有諸多自己的想法，并且已經付諸實踐。他并不簡單想要賺取更多金錢，他的事業規劃似乎真正在為哥譚的進步而著想。

“所以我個人認為，哥譚需要引入更多福利事業和公共設施建設，與此同時，產業結構的改革也勢在必行。傳統的制造業早已經落伍，很顯然高新技術才能創造更多的工作崗位……韋恩企業已經做好準備——我猜你聽韋讚制藥的改革。只可惜宴會上的這群家伙鼠目寸光，永遠只知道竭澤而漁。”布魯斯是這樣說的，而根據克拉克所知道的消息，他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這聽起來完全不像一個該被掛路燈的資本家說出來的話，這簡直就像埃隆·馬斯克親切的向全世界宣布他愿意為地球上的每一個人在火星上免費建造一棟房屋一樣不可思議。

克拉克感覺他的戒心正在被這位韋恩先生漸漸消磨。

至此，他大概能理解為什么韋恩先生在哥譚如此受歡迎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抗他無窮無盡的魅力。就連懷有戒心的他也會被韋恩先生說出口的話所吸引。

布魯斯·韋恩，如果不是一個懷有救世目標的英雄人物，就是一個能夠顛覆世界的終極反派。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克拉克感覺這位韋恩先生似乎對他非常了解。

這就讓克拉克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我認為您的設想很好。”在商業方面克拉克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議，人類勾心斗角的資本活動外星人實在玩不轉，“不過，在我看來也許家人更重要。哪怕賺再多錢也比不上家人平安健康，您說是嗎？”

克拉克試探著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樣的暗示似乎有些過于直白，克拉克知道韋恩先生一定聽懂了。但他也暫時想不到其他方式進行試探，現在的情況是他什么都沒有試探出來，反而是韋恩先生幾乎將他的所有信息都套了出去。

他甚至該死的不算很反感！

“您說的對。”布魯斯說道，“就像我的侄子小布魯斯，雖然他十分調皮，我也得對他的一生負責。”

說完這話，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克拉克別過臉，避開韋恩先生的私人電話。不過他敏銳的聽力似乎聽到電話對面一個青少年正在叫布魯斯·韋恩‘叔叔’。

這讓克拉克忍不住偷偷觀察布魯斯·韋恩平和的表情，有資格叫這位韋恩先生叔叔的，應該只有小布魯斯·韋恩吧。

他以為小布魯斯被這位韋恩先生限制了自由，但對面的聲音聽上去卻并沒有什么不對，難不成這通電話是偽造的嗎？似乎不太像。

克拉克心裏的疑惑更大了，他認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謎語人似乎比這位布魯斯·韋恩先生更加不值得信任。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沒有感覺韋恩先生有什么不對，反而是謎語人對他藏著掖著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話。

只可惜，推理和調查實在不是目前的克拉克·肯特擅長的事，對此他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看樣子想要成為一名獨立的調查記者，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克拉克決定簡單粗暴一點。今晚有機會的話，他想偷偷去韋恩莊園看看，他發誓，絕對不會偷看任何不應該看的東西，只要確定小布魯斯·韋恩平安無事就好。

那邊，蝙蝠俠收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