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無聲地嘆了口氣,這話他不知該怎么回答。
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他也想,如果像說話這么輕松,他是真的很想,好好學習,讓家長高興,老師高興,也讓自己高興高興。
“那只貓你去餵餵吧。”李奶奶進了廚房,“上午只喝了一次奶。”
“好。”林野楞了楞,點頭。
胖墩吃完飯就守在貓窩旁,一上午貓似乎適應了家居生活,不再縮角落,認生躲人,爪子刨紙盒邊緣,刨出毛毛的一層。
貓窩旁邊放著奶瓶和一個裝細沙的盆子,林野楞了楞,這沙子用來干嘛的?
等他用昨晚兌羊奶的方法把奶倒進奶瓶裏才恍然明白那盆沙是用來干嘛的。
名副其實的貓沙。
他把奶嘴放到貓咪嘴邊,貓主動用前爪捧著奶瓶沈醉喝奶。
只要用對方法沒什么事兒解決不了。不知怎么看著貓喝奶忽然想起以前老媽對他說的這句話,他不記得是什么場合說的,更不記得老媽因為什么事對他說這話,就跟搞襲擊似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來,無根無據。
不喝奶只是沒用對方法而已。那他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怎么讓自己過得不那么狼狽。他才十七歲,在兩個月之前他想要星星不給月亮,現在只想有間屬于自己的屋子都要成奢望。
要用什么方法呢?林野胸口堵得難受,又無法排解。
“哥哥。”胖墩突然出聲叫他一聲,把陷入情緒沼澤的林野嚇一跳,他微微偏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胖墩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又摸摸貓頭,說:“哥哥和貓一樣軟。”
這是什么鬼比喻。
林野看著他,問:“你幾歲了?”
“四歲半。”胖墩伸出五根手指,“再過六個月我就五歲了。”
林野扯扯嘴角微微笑笑。
昨天何欽說要申請大功率冷風扇,今天一上班就差人搬了一臺,李尋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急促的鈴聲把他嚇一激靈。
電話是老媽打過來的。
李尋打了哈欠,問老媽怎么了。
老媽在那頭唉聲嘆氣道:“今天錦翠來了。”
李尋猜到老媽要說什么,說:“碰到林野了?”
“何止碰到。”老媽說,“林野看到她帶著租客來看房。”
李尋坐了起來,蹙眉道:“她要把房租出去?”
“是呀。”老媽說,“我勸了好一會兒楞是沒勸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房子出租。哪有這樣當長輩的,林野還住著呢,把吳嬸不聲不響接走就算了,現在連間房子都不給留,你給吳曉東打電話問問,林野還是他親外甥,不管不問也不用把事做這么絕。”
李尋嘖了聲,沈默兩秒說:“媽,這事吳曉東肯定做不了主,他老婆從前做事就是這樣,你註意點自己的血壓,別人家事你在這著急上火也沒用。”
“唉,我這不是看那孩子可憐嘛。”老媽說,“中午我看他偷偷摸眼淚。”
聽老媽這語氣估計這事她是管定了,可能已經打定主意了。
“你想讓林野住我們家。”李尋問。
老媽立即轉憂為安笑著說:“我想著咱家還有間書房,你爸也不常用,空著不如就讓那孩子住。錦翠要把房子出租我們也阻攔不了,要說租給林野她肯定不干,收錢了她怕被人說,不收又不舒服。”
對老媽這樣的決定李尋不感到意外,從前爸媽工作忙得不著家,他有時連接幾天都在隔壁吳嬸家解決一日三餐的。老媽面上雖沒說什么,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份情。
大概遠親不如近鄰吧。
李尋嘆了口氣:“你跟林野說了?”
“嗯。”老媽說,“剛去上學了。”
“那他答應了?”
“那到沒。”老媽說,“應該是不好意思。咱也不能看錦翠把他趕出家門吧,得在房子出租前讓他住進來。”
“嘖,那你放著別動,”李尋說,“等我回去收拾。”
“衛生我都搞好了,缺點什么我下午出去買點,床你回來搬進去就成。”
“媽,你別太折騰。”李尋皺眉說,“你買的少爺也未必會用。剩下的別弄了。”
“好吧。”
李尋想了想說:“他不能這樣就住進來,你收他點房租。”
老媽一怔:“不好吧。”
“這事你得聽我的。”李尋伸手拿過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你都說了他不好意思,收點房租他不會有心理負擔。”
“那…那收多少為好?”老媽問。
“三百。”李尋說,“包吃包住,便宜那小子了。”
“那行。”老媽對此很滿意,“回來的時候買點貓糧什么的,老喝羊奶是不是不太好。”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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