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并不寬敞的關東煮小吃店裏，年輕夫婦店老板在忙著幫客人煮東西，關東煮的香味飄散在空中，清香撲鼻，勾得人垂涎欲滴。
江明月垂著頭，在默默喝水。
她眼睫低垂，睫毛纖長微翹，看似平靜無波的臉，實則右手食指反覆刮蹭右手大拇指邊沿的倒刺。
她一緊張就喜歡撥弄倒刺，沒有倒刺，她也會折騰出來。
僅與她隔了一個座位，她的右手邊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衛衣的男生，男生長相帥氣，側臉立體，整個人隨意一坐，卻極具壓迫感、存在感。
他一身黑的裝束，腳踩某經典款白色運動鞋，左手腕上戴著一竄黑色珠子，像是黑曜石，又像是琉璃。
男生左手點著桌子，左手在手機上打字，他旁邊的同伴在與他嘰裏呱啦閑聊。
“謹言，下周籃球比賽，上善書院那群弱雞找了國際班的人，這他媽不是不公平嗎？！”
“沒有規定不能請外援，又不是正規賽。”
“那他們可以請外援，我們也能！謹言，你來球隊幫我們吧？！”
“不去。”
“為什么不去？！沒了你，我們籃球隊就沒了主魂！”
江明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心裏，只因為，但凡有陸謹言在的場合，她都會不由自主緊張，心神控制不住恍惚。
因為，她暗戀他。
陸謹言是東城高中校草，成績年級第一，校籃球隊隊長，前兩年經常領著校曲棍球隊去全國各地參加友誼賽。
今年高三，還有半年畢業，陸謹言停掉一切課外訓練賽，即使被保送到名牌大學，他卻想要參加高考。
他說只有參加了高考，才會對得起他這么多年的寒窗苦讀。
所有女生瘋狂崇拜的對象，人氣不亞于內娛頂流，據說有某某公司的經紀人來學校挖他，被他直接轟走了。
江明月膽子小，不敢像其他女生那樣給他送水、送吃的喝的，當面表白、送情書那些出格行為，她更是不敢想。
她會把這份喜歡藏在心裏，僅此而已。
陸謹言眼角余光瞄到江明月一直在喝水，一次性圓形餐盒裏的北極翅和甜不辣，她一塊都沒碰。
他眉頭輕蹙，左手離開手機，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不吃嗎？”
江明月嚇了一跳，忽然猛地回神，抬頭掃了一眼陸謹言，見他皺眉，她忙說道：“我不餓。”
她其實不喜歡吃關東煮，但她不好意思說，她怕說出來惹陸謹言生氣，畢竟他好心好意花錢請客。
“確定不餓？”陸謹言搞不懂這女生為什么這么容易受到驚嚇，他又不吃人。
江明月聽出他語氣裏隱隱的不耐煩，忙不迭點頭，“嗯，我不餓。”
“好。”
好什么？
江明月偷偷抬眸，註意到她面前的餐盒被陸謹言端走，他把餐盒遞到了同伴面前。
“不要浪費食物，她沒碰，你吃吧。”
項磊已經吃了兩盤，肚子早就撐了，他立馬怪叫，“我擦！我又不是豬食桶——好，好，好，我吃，我吃還不行嗎？怕了你了。”
江明月在場，項磊不好意思多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生，尤其是看著乖巧話少的，背后捅你一刀都不知道。
陸謹言真是倒霉，未來三個月要伺候這么個小祖宗。
十分鐘后，陸謹言攙扶著江明月出了關東煮小店，他的小電驢就停在店門口，項磊的家就在東城高中對面，與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就先跑了。
陸謹言拿來一個粉色的頭盔遞給江明月，語氣不冷不熱，“戴上，現在送你回家。”
“嗯。”江明月依言接過來，他在網上給她買的頭盔，她要給他錢，他不收，說不到一百塊，不貴。
江明月乖乖戴上頭盔，頭盔重，戴上去有些喘不過氣。
陸謹言等著她戴好，又攙扶她走到小電驢旁，他掏出車鑰匙解鎖，左手扶住車把手，先撐住車身，然后示意她坐上去。
小電驢不高，江明月輕松側坐到后面，把她的書包擋在面前，以免被他嫌棄，認為她占他便宜。
陸謹言見狀，并沒說什么，他戴上自己的黑色頭盔，右腳一抬，跨坐到小電驢上。
“江明月，你抓緊我的衣服。”
倆人挨得近，江明月都能嗅到他身上牛仔外套的洗衣液味，新出來的一款花香味，很好聞，不過聞久了會膩。
“好的。”
陸謹言等她坐穩，然后拉了一把剎把，小電驢啟動，慣性前傾，他感覺到背后的書包帶子硌人，想要她把書包換到后面去，又怕她多慮，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載著她慢慢駛離學校所在的區域，向著城北她家方向駛去。
二月春風似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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