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無特殊註明，則整段斜體字為finch短信內容）

“這個anja是何許人也？”fusco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記錄，“連館長都沒有她的記錄嗎？”

我認為并不是沒有，而是你沒有找到記載正確的記載anja信息的檔案本。如果你真的對這位女士感興趣，或許你可以詢問一下館長借閱一下關于來往人世的天使的記錄。當然，容我提醒一句，館長從不會提供免費借閱。

fusco看著finch的短信瞠目結舌，半響才說道：“所以——這是關于那個你綁架的天使小孩兒的事兒？我發誓如果我以前知道是個我絕對、絕對不會攙和進來。話說，剛剛我就想問了，綁架一個天使嬰兒？你們不作死就不舒服嗎？”

我希望您知道，探長先生，“綁架”這個詞語完全不能準確形容整件事情。leila當時正受到惡魔的威脅，所以我不得不采取必要手段確保孩子的安全。

“惡魔！”fusco呻吟一聲，“你們認真的嗎？天使就算了，還要牽扯上惡魔？以及——等一下，為啥一個惡魔要殺掉一個天使嬰兒？雖然這兩派確實是自古敵對老是打仗，但是不是說現在兩邊已經非常低調了嗎？”

這也正是我想要弄清楚的。根據mr.reese昨天在anja的家中的情況，那惡魔自稱wallace·negel，并且對anja和leila表現出了強烈的恨意。

fusco盯著短信研究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所以你是想說，一個惡魔自稱是一個死了半個世紀的惡魔召喚師，然后想殺掉一對天使母女——而其中一個天使曾是那個召喚師的妻子？”

我恐怕以我們目前所得的信息來看確實是這樣。當然，wallace·negel肯定不是那個惡魔的真名，如果我們能想辦法得知那個惡魔的真名，或許就可以想辦法制住他。

“抱歉，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天使愛上惡魔召喚師？”fusco小聲問道，“這是諸神黃昏的征兆嗎？難道其他的天使就坐視不理了？而且這兩位還結婚了！話說那個嬰兒——好吧，幸好是個嬰兒，絕對不可能是那兩位的‘愛情結晶’。所以這天使后來又結婚了？”

就我在異客信息登記管理處查到的信息來看，自從二戰后anja通過某項救護計劃被隱藏在美國之后，她便一直寡居，也不聯系同族，非常低調。以及，探長先生，盡管mr.negel是一位惡魔召喚師——他仍是個人類，人類與天使的結合還是有過先例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如何找到這位不知名的自稱negel的惡魔，他直接威脅到了leila的生命，并且非常有可能已經囚禁了anja.

“怎么找，在街上張貼尋人廣告嗎？”探長啪地合上檔案，“雖然我對異客世界知之甚少，但是我好歹也知道惡魔是異客聯盟嚴格監控的對象之一。就連惡魔召喚師們都需要專門登記，更別說會有一個惡魔在這個世界到處亂晃的事情了。未經召喚而降臨此間的惡魔是有權被任何人消滅的——這條法規似乎還在生效吧？”

如果這是人類惡魔召喚師negel曾經馭使的惡魔，那么他知道mr.negel的名字也不足為奇。但是如此一來就暗示著這個惡魔已經在人類社會隱藏了半個多世紀——直到最近為了追殺那對天使母女才現身——這解釋在邏輯上有很大缺漏。

“沒準兒這就是那個召喚師死前的遺愿呢，”fusco聳聳肩，“我覺得天使和惡魔的愛情怎么聽都不靠譜，說不準那召喚師隱瞞了自己惡魔召喚師的身份和那個天使結婚，然后很不幸被戳破了謊言，于是人家姑娘肯定要逃跑啦——這還能解釋她為啥一直呆在這邊隱藏起來。然后那召喚師臨死前就吩咐自己的惡魔替自己去報覆什么的。”

您的推理有一定道理，探長，只除了最關鍵的一點——惡魔召喚師是用靈魂來簽訂契約，一旦死亡，靈魂自動歸惡魔所有，惡魔沒有任何義務去幫助主人完成什么‘遺愿’。或許mr.negel對于他的妻子心懷怨恨，但是在他死后，他將不能要求他的惡魔去替他覆仇。

“那，或許那個召喚師沒死？”fusco再次提出一種假設，“沒準兒這記錄上的戰死其實是假的？戰爭嘛，戰場上多一個少一個誰會查。”

對于普通人類士兵，確實可能會出現數量模糊的情況。但是像召喚師、符咒師等等這些被劃歸入異客范圍內的人類，為了防止他們叛敵，一定會嚴格清查所有的傷亡。并且，館長所收藏的信息向來以真實可靠聞名，所以wallace·negel應該是已經在戰場上丟了性命。

“好吧，死胡同。”fusco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召喚師肯定死了，靈魂歸了惡魔；而他馭使的惡魔也沒有理由幫他完成什么‘遺愿’千裏迢迢跑來搞追殺——那么這個追殺leila的惡魔是什么來頭？憑空冒出來的嗎？”

并且，他囚禁了anja，卻一定要殺死leila——mr.reese昨天和那個惡魔交鋒時惡魔所說的。我不能解釋這種選擇性的動機。

fusco眨了眨眼睛：“因為那是惡魔，它們是邪惡、扭曲、黑暗的生物，它們做壞事根本不需要動機，那就是它們的本能。”他看著手機，“與其探求什么動機，你不如好好地藏起來，等著你的狼人處理這惡魔。”

過了好一會兒，新短信的聲音才進來，fusco點開短信：

謝謝您的合作，探長先生，我想我們可以結束了。祝您有一個愉快的晚餐。

finch發完最后一條短信，望了一眼嬰兒床裏已經醒了正在和路德維希先生玩耍的leila，不自覺地換上了微笑。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再度嚴肅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小伙子和一個姑娘正以相當親密的姿勢靠在一起。背景是一片菜地，看著種得整整齊齊的卷心菜和兩人沾滿泥土的褲腿，想必是剛剛經歷了一番勞作，然而這仍然擋不住兩個年輕人的笑容。

這張照片是finch在anja家的廢墟尋找地下室入口解救reese的時候找到的。當他從一堆灰燼中撿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直覺告訴他這張照片并不簡單。他仔細檢查過這照片，只隱隱感覺到有符咒將一些東西緊緊鎖在照片裏。但是不知道是何種符咒，也就無從消解。

“為什么這張照片如此珍貴？”finch看著照片裏的人喃喃自語，“你仍然保留著它——那么，你一直都還愛著他嗎，anja？”

安靜玩耍的小孩突然大哭起來，finch連忙趕過去將檢查，不想被揮舞著手腳的小孩兒一把碰落了手中的照片，照片飄飄悠悠地落進了嬰兒床中。finch連忙去撿，卻被leila一下壓住。小孩兒雙手放在照片上，小小的手指在兩個人的臉上戳戳點點，然后她看著finch開口道：“ma.”